“伊人月下戴紅妝
不知伊人為誰傷
鳥兒尚成雙
相依對唱忙
怎奈伊人淚兩行
伊人獨唱伴月光
唯有孤影共徜徉
柳葉裙下躺
貌似比翼傷
與伊共歎晚風涼
人說兩情若在永相望
奈何與君共聚夢一場
戲中人斷腸
夢中暗思量
自問手中鴛鴦為誰紡
回首月下孤影漸蒼茫
不解風情落花繞身旁
風月兩茫茫
夢中在心上
任君獨賞伊紅妝……”
阿娘又在哼這首歌了,從小到大她時常唱起這首歌,從不厭煩。
今年我十五歲了,算算阿娘也在這深山中過了十六年了,十六年了,真是一個久遠的數字啊。
我不知道阿娘叫什麼,她從沒告訴過我她的名字。隻是小的時候好奇,有一次偷偷趁她下山給我買書的時候,偷偷地翻了她的箱子。看到了一方絲絹,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箱子最底部,已經有些發白,邊上還有些許的褶皺,看上去放了不少年頭,打開的時候,看到手帕邊角繡了一朵小花,仔細看也可以看到花瓣裏麵繡了兩個小字“錦娟”,“錦娟”這大概就是阿娘的名字吧,隻是不知道姓什麼。
小的時候經常跑去問阿娘:“阿娘,我爹是誰呢?”
那個時候阿娘就會抱過我,放在她膝頭,摸著我的頭發說:“阿笙啊,你沒有爹爹,你是阿娘一個人的。”但是她的神情確實是孤寂的,看上去總是覺得很難過。
久而久之,我聽慣了這個答案,知道再問也不會有什麼明確的答案,我也就不再問了。
前幾天,山裏來了幾個人,平時鮮有人問津的這裏,忽然覺得有了一絲人氣。讓我覺得自己和阿娘並沒有被世界遺忘,我們都孤單太久了。
雖然他們都是很平常的打扮,但是卻可以感覺到他們身上的那種森森的肅穆之氣,完全不像普通人該有的氣場。
阿娘看到他們,似乎是早有準備,沒一點驚訝的神色,很平靜地把他們引進屋裏。
掠過我的時候,為首的那個男人看了我一眼,什麼話也沒說。他的目光很深邃,看不到底。我有些害怕,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扶住了木門。他發出了很低沉的笑聲,進了屋子去。
阿娘把他們引了進去又出來,我拉著她的衣袖不安地問:“娘,這些是什麼人?”
阿娘握了握我的手跟我說:“阿笙,家裏沒有鹽了,你去買一點回來。”其實我想說,我昨天還看到家裏有鹽的,還可以用很久呢,而且為什麼要略過我的問題不回答我,但是最後也沒有開口。
我於是明白了她是要支開我。隻是在找借口罷了,等回來再說吧。
我隨便地逛了逛就回去了。到家的時候阿娘和那幾個人都還沒有出來,我悄悄地摸到了窗戶下麵,隻聽到裏邊有個男聲隱隱約約說著什麼“現在時候已經到了,她也已經長大了,您聽得我十分好奇,什麼時候到了?誰應該回去了?湊了湊耳朵又聽到那個男人接著說:”聖上已經盼了公主好多年了,您要體諒一個做父親的心啊。“
我腦袋嗡嗡作響,聖上?那不就是皇上?這裏除了阿娘就隻有我了。他們說這些又話偏偏避著我,莫非議論的是我,那麼我究竟是誰?
沒再聽他們說話,我慢慢地摸了出來,腿腳有點癱軟,就這麼短短的時間內,我腦袋卻盤旋了很多個疑問,我需要找個地方好好想想,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
等我終於想完了一切,從我的秘密基地回來的時候,那些人已經走了,我看到阿娘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打定主意要問她一些事情。
”阿娘!“我輕輕地喚她,慢慢往她跟前去。
”阿笙,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現在什麼也不要問,幾天之後,我會告訴你一些事情,解開你的疑惑。“阿娘看著我,我慢慢地壓下心裏那個念頭,踱到她身旁,什麼也不顧,坐在她腳邊。
她忽然笑了起來,笑得真好看:”阿笙,都這麼大了,你還是這般小孩子氣。“
我嘟著嘴,氣呼呼地說到:”阿娘,不管阿笙怎麼做,你老說阿笙是小孩子。那是因為,你是阿笙的娘親,永遠都會覺得阿笙是小孩子!“
”對啊,阿笙在娘眼裏,永遠都是小孩子。“阿娘說著,慢慢把我攬的頭攬的她的懷裏,我看不到她眼裏的神情,隻覺得阿娘的語氣裏滿滿的都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有點難過,還有點別的。
該讓她回去了。”聲音像是那個發出笑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