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如墨,曉月當空。
庭院中古樹參天,紅牆黃瓦,處處氣勢恢宏、磅礴不凡,如此古老而又莊嚴地大宅,足以顯示出這家主人高貴的身份和顯赫的世家背景!
本該靜謐的夜,卻突然炸開了鍋!
“老爺,夫人,陳太醫來了——”一個年逾四十的老婦人提著一盞鏤花燈籠邊喊邊跑,後頭跟著的是個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他肩上掛著一隻長方木盒,氣喘籲籲的,滿頭大汗,可即便如此,他的腳下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隻得盡自己最大的力氣,大步大步的邁著步子。
他怎敢怠慢?
中州淩玥國四大世家,分別是南宮、唐、秦、冷四個大姓的家族,其中南宮世家兵力最強,秦字世家財力最強,冷字世家人脈最廣,而最尊貴的,卻是世襲郡王爵位的唐字世家。自第一代唐家當家人唐隨風幫淩玥國國君打下半壁江山,唐家便在淩玥國獲得了任何一個家族望塵莫及的至高權力和地位。隻不過,這一百年來,唐家人丁凋零,到了這一代,整個唐字世家隻餘下慶郡王唐騁及他的獨女。
慶郡王王妃尹婠婠身子骨不好,當年懷孕時便是小心翼翼,唐騁更是動用了與冷字世家的交情,請出了藥王穀的天下第一神醫馬寧天,縱然如此,尹婠婠生孩子時還是到鬼門關走了一遭,情況十分危急。尹婠婠與唐騁自小青梅竹馬,兩人經曆過刻骨銘心、矢誌不渝,一路乘風破浪,最終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唐騁心疼嬌妻,既不願尹婠婠再生育麵臨危險,也不願意再娶妾侍,所以,到了他這一代,唐家後代就隻有一女。
而這次發病的,正是唐騁的獨女,唐蒹葭!
慶郡王一生樂善好施,匡扶社稷,卻不知道造了哪門子的孽,生下來的獨女蒹葭不但自小就體弱多病,而且智力比起正常的孩子差了許多。
陳太醫進到屋內,看到平素端莊、美麗的慶郡王妃尹清清容貌憔悴、滿麵淚痕的握著一個瘦小的小女孩兒得手,她的眼神如此的焦慮、彷徨,看了直教人可憐!
暗暗驚歎一聲,這小女孩麵色蒼白,毫無血色,這,難不成,已經死了麼?陳太醫心中驚雷連連,本已經極度緊張的神經繃得更緊了,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便流了下來。待他伸手一探,小女孩的脈搏十分虛弱,幾近沒有,如果是醫術平平的大夫來診斷,肯定以為這女小孩已經見了閻王!
“王爺、王妃請降罪!”陳太醫立刻以額貼地,誠惶誠恐,“下臣無能,小郡主恐怕——”
“混賬東西,胡說什麼!”唐騁五官精美,輪廓分明,眉宇之間帶著一種霸氣的威嚴氣勢,一把提起了跪在地上的陳太醫,“再敢胡說半個字,本王要你人頭落地!”
尹婠婠身體本來就弱,聽到陳太醫說了半截的話,身姿一軟,便倒在了她相公懷裏,臉色的蒼白不亞於躺在床上的唐蒹葭。她緊緊抓著唐騁的衣襟,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滿眼都是淚光和無助,“騁,我們的蒹葭,我們的葭兒!”
唐騁有力的臂彎攬住了嬌妻,即便他平時頭腦冷靜,此時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不是個滋味。雖然唐蒹葭智力低下,但畢竟是他和尹婠婠的愛情結晶,何況,蒹葭已經十歲,這十年,他們夫妻倆在她身上投注的感情又豈是兒戲?
陳太醫那骨瘦嶙峋的身子顫顫發抖著,額角的汗不斷的落下,把他的衣襟都濕透了,“下臣無能,還請王爺降罪,賜下臣一死!”
唐騁怒喝一聲,“混賬東西,本王要你救人,不是要你的性命!”
“下臣、下臣——”陳太醫惶恐的跪倒在地,“下臣無能,救不了小郡主!”
他乃整個皇宮第一聖手,如果他都救不了的人,那整個京城恐怕也沒有人能救了!唐騁也沒時間多想,隻道:“你盡力醫治,無論結果如何,本王不降罪於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