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新將腳放到水裏洗了洗伸個懶腰道,“很久沒這麼舒坦過了,可惜啊,再舒坦的地方還是要離開的。”他慢悠悠的整裝,少年就這麼站著,看著他,一張嘴抿的緊緊的,眼中不時閃出奇特的光芒,有好奇,有欽佩,有憤怒,也有殺意。
燕輕侯整頓完畢忽然問道,“我偷了你老婆?”少年道,“尚未婚娶,何來老婆?”燕輕侯又道,“我借了你錢?”少年道,“初次相見,何處借錢?”燕輕侯再道,“我殺了你父母兄妹?”少年搖頭道,”本是孤兒,何來父母兄妹。”燕輕侯奇道,“既然如此你為何老是殺氣騰騰的盯著我後背?看的我頭皮直發麻。”少年臉色變了變,但瞬間正常,淡淡道,“你的感覺未必正確,也許是我剛放了個屁恰好你聞到了,錯以為是誰在對你放毒煙所以才會頭皮發麻。”燕輕侯鼻子嗅了嗅,自言道,“是麼?看來真感覺錯了。”
他搖了搖頭忽然叫道,“不對不對,聽說現在江湖上正重金懸賞我的人頭,你會不心動?”少年道,“在我眼中金銀財寶都是****,我隨手一抓一大把,我會為這點錢而殺人?”燕輕侯奇道,“你殺人不為錢財?可我記得有一個叫‘追風貫日’的少年差點被你宰了。好像那一次就是有人出三萬兩白銀買他的命。”
少年瞳孔一縮,驚道,“你...”燕輕侯笑望著他,道,“我怎麼樣?”少年抓住刀柄的手緊了緊,嘎聲道,“你原來早已認出了我。”燕輕侯道,“認出又如何?”少年道,“看來當夜在鬆林古路上偷襲我的果真是你!想不到堂堂‘解劍樓主’竟然也會偷襲!可笑可笑。我知道你現在和‘追風貫日’是朋友,現在你是不是想殺我?”燕輕侯笑道,“你不想殺我,我為什麼要殺你?而且他不是沒事麼!”驚雷笑了,笑的仿佛很開心。燕輕侯忽然發現他的笑容是這麼和煦,這麼可愛。但不笑的時候就如同黑夜中走出來的殺神,魔鬼。
燕輕侯忽然問道,“你想不想喝酒?”驚雷道,“我隻喝一種酒。”燕輕侯道,“什麼酒?”驚雷道,“朋友請的,不要錢的酒。”燕輕侯笑道,“對,朋友的酒,免費喝的酒。”
酒,的確是免費的,燕輕侯身上一分銀子也沒有,但店家還是把酒給他們送了上來。而且送的還是三壇陳年女兒紅。不光有酒,還有一隻色香味俱全的正宗川中特色‘叫花燒雞’。因為這家店本就是開在瑤山腳下的,瑤山又有誰不認識燕輕侯。所以就算一分銀子沒有他也吃得很開心。他們的酒一碗碗下肚都喝的很快,燕輕侯喝一碗驚雷也喝一碗。
燕輕侯瞧著他,目中充滿了愉快的神色,他很少遇見能令他覺得有趣的人,這少年卻實在很有趣。彭霸西雖然對他很夠朋友,卻未免太實誠了些,而這少年不同,身上仿佛籠罩的一層看不穿的神秘色彩。越是這樣的人,燕輕侯越覺得有趣。
燕輕侯忽然放下酒碗,瞪著驚雷道,“你的名字就叫‘驚雷’?”驚雷一怔,慢慢點了點頭。燕輕侯笑了笑道,“那我叫你‘小雷’好不好?”驚雷眼睛驀地瞪起,“你可以直接叫我驚雷,但是不可以隨便叫我小雷。”他的手又抹上了腰間的刀。燕輕侯道,“可我覺得小雷這個名字很不錯,也挺好聽。”驚雷紅著臉道,“再好聽也不能叫,你不要逼我拔刀。”燕輕侯慢慢將他麵前的碗倒滿,才道,“如果你的刀不能斬到我身上還是不要拔的好,這酒可是好酒,打爛了就可惜了。”少年的臉漲的通紅,但握刀的手卻慢慢鬆開了,然後抓起酒碗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