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打了一整天,她還有力氣?
冷奕宸把她丟在床上,用空調被緊緊地包住她。目光,落在地上那隻助聽器上,幸好沒有被踩壞,他一把抓起來,塞進了她的耳朵裏,沉聲說道:
“別鬧了,我負責。”
黎昕用力地抹去了眼淚,在這種人麵前,掉眼淚都是恥辱。
“滾出去。”
她冷冷地說道。
“我都說了我負責,你還想怎麼樣?”
冷奕宸骨頭裏的驕傲因子又開始作崇了,他承認今天確實非常過份,可是,後來她不也是享受了?她分明跟著自己的速度搖擺著腰肢,她分明潮濕溫暖如同春暖花開,她薄涼的目光裏分明有和他一樣的驚慌和沉淪,而且,她的尖叫聲像蛛網,網住了他狂躁的心,害他欲罷不能。
“滾。”
黎昕咬著牙,從齒縫裏迸出這個字。
“黎昕,你不要……”
冷奕宸收住了話,不要什麼呢?他鬆開了她的手臂,轉身往外走去,到了門口,又轉過身來,盯著倔強的背影,緩緩地說道:
“明天搬到我那裏去。”
黎昕閉上了眼睛,他又要收情人了,可惡,無恥,下流……所有她知道的罵人的字眼這一刻全在腦中湧出來。
不過,她沒力氣罵他,她頭暈得厲害。
隻是,她想,如果時間重來,她絕對不簽下那天的工作合約,她絕對不去替駱駱走那場秀,絕對絕對不會想認識他!
他沒有立即走,而是靠著門,吸了許久的煙,目光落在桌上她買的鎖上麵,對了,鎖被他踢壞了!
冷奕宸抓過她買來的鎖,挽起袖子,換鎖。
夜漸深了,肚子餓得咕咕響,打了一天的仗,二人一頓飯也沒有吃。冷奕宸讓司機買來了飯菜,擱在桌上。
黎昕似乎睡得很沉,他猶豫了一會兒,關上門,走了。
和正在氣頭上的女人沒辦法交流,明天再來吧。發動了車,衝進了夜幕。在這一刻,和喬治先生的合約早被他忘得一幹二淨,他突然覺得,這世界上還有比生意更讓他感興趣的事情,那就是和黎昕的關係。
他理不清這種關係,對於黎昕,他不可能會喜歡,她又不是美得天翻地覆。而且他一向很自製,不管是女人,還是工作,從未出現過今天這種失控的局麵。
眼前,又浮現她那雙眼睛,冰涼驕傲,倔強……
他甚至不能確定,黎昕明天會乖乖跟他回去,說不定,迎接他的,是一把剪刀。心情越發地焦躁,腳下重重一踩,油門加大了最大,銀灰色的車,像風一般,在夜色中穿行疾馳。
時間指向了午夜十二點,黎昕爬了起來,開始收拾東西。
她的東西本來就不多,隨身的衣物放進了箱子裏,然後叫來了計程車。漫無目的,在街上轉了一個圈之後,停在了那天和肖桐說話的廣場附近。
她站在廣場中央,仰頭看著路燈,亮光太白,卻無法暖心。
一陣眩暈,襲上了她的腦袋,人一軟,便往前栽去。
“黎昕。”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後麵竄出來,扶住了她,她失去意識之前,看清了那張臉。
大團大團的雲堆積著,斜陽嬌豔,把天空暈染成濃濃的紅色,河水緩緩流淌,水麵上有幾隻小紙船,隨波輕晃。
開了點窗戶,讓微熱潮濕的晚風吹進來。
她住院三天了,高燒三十九度八,今天才退下去。記憶中,很久沒有這樣病過,她沒有時間,沒有精力,也沒有錢讓自己生病。
門輕響了一聲,肖桐提著一個小保溫桶走了進來。
“醒了?”
他溫和地笑著,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擰開,小米粥的香氣撲進鼻中。
“謝謝。”
黎昕坐起來,輕聲說道。
“剛才問了醫生,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肖桐坐到椅子上,看著她低聲說道。躺了三天,她唇角的小傷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有一肚子的話,也不知道她和冷奕宸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想來想去,卻隻化成了臉上溫和的笑容。
那天,他給她打了一天的電話,她都不接。下班之後,他便趕去她家想當麵給她道歉,結果意外看到了二度折返的冷奕宸。肖桐沒上樓,他去了小廣場,一直呆到她出現的時候。
“我給你安排了住處,明天就接你住進去。”
順手抽出一張餐巾紙,肖桐俯過身,去給她擦唇角的粥。黎昕卻迅速偏開了頭,快速說道:
“不用了,我自己會安排。”
肖桐怔了一下,她的語氣淡漠疏離得可以。
“昕昕,商場上有些事情……”
肖桐的話沒說完,又被黎昕打斷了。
“我沒有。”
她是沒有氣肖桐。和喬治先生的合作,冷奕宸欺騙在先,即使肖桐不說,喬治先生今後一樣什麼,總不能因為一樁生意,而讓她和冷奕宸演一輩子的戲吧?她隻是不喜歡肖桐也變得這樣有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