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又是一個大雨如注的漫漫長夜,而帝都中沉睡的人們卻毫無察覺。大雨從飛簷上傾瀉而下,仿佛是密而厚的珠簾,將帝都最好的客棧與外界隔開。外麵的是沸騰而喧囂的雨聲,但飛簷淩空的客棧內卻是羅幕低垂,紅燭高照。
烏木屏風後燭影搖曳,離涅一襲白衣靜靜地坐著,不開口也有氣韻流動。她緊緊地盯著桌上明滅不定的紅燭,輕聲歎息。
坐在她對麵瑤崇也將近而立,白衣長劍,談笑間眉目卻頗見風霜。銅壺滴漏,紅燭殘燒。離涅和瑤崇說的很盡興,她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突然一抬手,掠發而笑。“瑤崇,我們多久沒有比試一番了?”
“算來算去,也有個把日子了。阿涅,你可別說,我的劍倒是有些頹廢了。”瑤崇揚眉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輕輕彈了彈手中的白羽劍。“我記得咱們以前經常比劍——老規矩,你的殘虹劍且不可出鞘。”
“這次,可能規矩要改改了!”雨還是在不停地下,離涅袖子一卷,桌子上的長劍殘虹躍起,緋色的光華流轉而過。“到百丈外的酒樓折回,先回到這裏的人勝利,否則罰酒錢。”
離涅揚眉一笑,身形一閃,已如飛燕般從客棧的窗口掠出,茫茫的雨簾和漆黑的夜色轉瞬間將她纖細的身形吞沒。她點足輕掠的瞬間帶起了一陣風,外麵的雨也倒卷而入,轉瞬間打濕了風幔。瑤崇看著幾乎消失的白衣女子,白羽劍錚然躍出蒼碧的劍鞘,劃過黑暗的蒼穹。他足尖輕點,隨即緊跟而去。
劍氣閃動的瞬間,雨絲還沒有滴落到他的衣襟,就仿佛被無形的劍氣反激,紛紛的四散開來。
瑤崇足尖輕點飛簷,暗夜中寒冷的風雨在耳邊呼嘯而過。
離涅不愧是江南第一女劍客,輕功本就在他之上,隻是幾個起落便快到了酒樓。瑤崇揚眉一笑,長劍一挽,從她身邊斜斜的削了過去。出劍的刹那,離涅的長發被劍氣所動,微微飄搖了起來。
“好!瑤崇,你的劍術可真是高於我了!”輕喝了一聲,離涅的身形仿佛被那一劍吹起,輕飄飄的如紙一般,貼著白羽劍的劍勢飛了出去,曼妙不可方物。殘虹劍尚在劍鞘中,然而無雙的劍氣已經彌漫在雨夜中。她身形淩空之時,長劍一挽,殘虹劍刺出。
緋紅色的炫目光痕流轉,千古神兵殘虹劍出鞘!
“叮!”
雙劍並未接觸,然而風中卻發出了金鐵交擊的聲響。兩人方才換了一招,身形卻絲毫不停下半步,急速掠向前方的酒樓。腳下踩著濕滑的琉璃瓦,兩人的速度驚人是一致的,半步也不肯落後。
素衣白袍,夜幕下隻看到有兩道白虹交錯掠過,白虹之間,隱隱有驚雷閃動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