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什麼戲？”我很震驚。
“詐死。”傅雨瀾果斷地回答，“如果你不死，漠然根本就不會徹底死心。他現在就是逆反心理，我越是反對，他越是要和你在一起。不如，你就說，你和他提出分手不是因為我的反對，而是因為你得了絕症。再往後，你就徹底消失。我們就說你是得了癌死了。你不願意讓他知道，所以才騙了你。而且你也不想讓他看到你死前的樣子，所以就隱瞞著。你說這樣好不好？”
我咬著唇沉吟。
這種像小說一樣的情節，電視裏經常上演，說實話，有點兒矯情和弱智。可是仔細一想，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說實話，讓我再跟他提一次分手，如剜心撓肺，我已經失去了再開口的勇氣。
如果詐死，我可以避免離別的痛苦，可以靜悄悄的脫身，對我來說，反而容易麵對。
隻是這種欺騙，卻代表再也回不去了。這一分離，就是永別。
我心像被細針刺著一樣難受。
沒想到，那天我沒有當場答應，當天晚上，顧漠然就因為我和傅雨瀾大吵一架，之後跑出去尋求我的答案，又與我吵了一架，再之後，獨自在酒吧喝醉酒，與人打架，被送進了警局。
我沒有辦法改變傅雨瀾，隻能改變我自己，委屈我自己。再說，爸爸的病也等不了了。他的病非常需要那個女孩子的爸爸所給的支票。
我後來才知道，那個女孩子是沐晚晴。我想過，依顧漠然的性子，有可能就算我詐死，也不會那麼輕易就範。誰知道，我剛詐死不到三個月，就聽媽媽說他與那個女孩子訂婚了。
於是，我徹底死了心。拒絕知道任何關於他的消息。隻要一聽到有人提起這三個字，我一律屏蔽。為了怕顧漠然到娘家找我，我也鮮少回去，從那時起，我就一直在外麵租房子住，直到和蕭亦澤結婚。
尹森聽了半晌，才悠悠一歎，他拖長的音調像極了詠歎調，美麗而哀傷。
那雙修長的手斜斜插在口袋裏，玩世不恭地橫睨著我：“就為了這，你離開了他，可以理解。可是，重逢之後，你可以解釋，為什麼隱瞞下去？非要鬧到這地步，不傻麼？”
“因為你不懂得他跟他|媽媽之間的感情。”我揚起一抹淒淒淡笑，憶及過往，心底隱隱作痛，“雖然為了和我在一起結婚的事情，他執拗地和傅雨瀾爭吵。但並不意味著，他就完全不在意傅雨瀾。相反，他很愛他的母親。我們在一起的時侯，他總是會憶及小時侯的每一個點滴，說他從小體弱多病，母子相依為命，傅雨瀾為他付出多少。將來我們結婚後，我應該如何孝順傅雨瀾。有時侯，我的一句無心之失，又會惹來他一陣訓叱，我是半點都說不得他母親的不好，即使是事實，即使是無心之過。我也確實理解了傅雨瀾的苦楚，不願意他們母子倆因為我而不愉快。如果我把這件事情告訴顧漠然，他一定生氣他的母親。這樣的話，傅雨瀾就會對我更有心結。如果我繼續成為顧太太，我不願意婆婆對我有心結，那樣一輩子也不能得到家庭的和睦。”
尹森微微頜首：“你考慮得很細致，很周全。不過，未免太小心翼翼了。”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是我不願意顧漠然知道我的退出是為了成全他得到沐家父女的一千萬資助。我不想他知道迪崴現在的威風，完全是靠一個女人的退讓成全而來的。顧漠然有多驕傲你應該明白。也許他沒有留過學，沒有研究生博士銜。可是，他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能力。如果讓他知道他的第一桶金是這麼來的，他會怎麼樣？我不想讓他傷心。”
我情緒有點激動，語速過快，小臉漲得通紅。或許，這才是我不願意告訴他實情的最大原因。
尹森長長籲了口氣，好看的唇角微微翹起：“我很羨慕顧漠然，能得到你們兩個這麼深的愛護。你和他的母親，其實都為他付出許多。當然，還有沐晚晴。她所做的一切也全是為了他。這小子，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苦笑：“可不是？我也覺得他很幸福。可是，他卻放不下以前，非要自虐到這地步。他始終認為，我之所以會離開他，是因為我移情別戀，愛上了蕭亦澤。”
“你可以解釋，真的可以。”尹森注視著我。
我黯然：“我解釋過，極力辯解過，可是他不信。也許，是我之前的做法有問題，我對蕭亦澤太寬容，所以，他才會誤會。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