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寶玉早早地來到寧國府迎客,一時賓客、親朋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待客齊後,賈珍喚賈蓉到近前問:“昨日你薦的琪官的戲班,可曾來了沒有?”
“來了,就在後院候著呢。”賈蓉忙回道。賈珍一揮手道:“趕緊開戲。”賈蓉得命,趕緊讓家人把蔣玉菡的戲班教習傳過來,命其開戲。同時來到已經盛裝扮好的晴雯身邊,笑道:“晴雯妹子,今兒可要看你的了,要是唱好了,賞錢定不會少。”晴雯微微一笑,對賈蓉款款施禮算是道謝。
此時蔣玉菡已然找到寶玉,將昨日賈蓉差人去他府上要戲要人之事同他講了。寶玉一聽,跌足道:“既是這樣,可是要壞事了,想晴雯今日怕是躲不過去了呢!須得想個法子才行。”
蔣玉菡道:“我暫叫了幾個有名的妓女在後院候著以防萬一,隻是怕那幾個大爺上來拗勁,怕也是凶多吉少啊!”寶玉點頭,略一沉吟,不禁計上心來。他附在蔣玉菡耳邊如此這般耳語了幾句,蔣玉菡一聽搖頭道:“好是好,隻是太苦了二爺的名望,萬一傳到老爺的耳朵裏怕是對二爺不利呢!”寶玉搖頭道:“管不了那麼多了,你隻管按我說的辦,日後再作打算。”蔣玉菡會意,便匆匆下去,又囑咐了晴雯、春蘭幾句,便讓她們盛裝登台了。
《西廂記》本是一出老戲,賈珍並今日宴請的達官貴人都是常年聽戲之人,對《西廂記》更是熟悉,所以起初並不看好。及至晴雯等人一登台,弦樂一起,卻是極新鮮悠揚的,全場立即響起喝彩,晴雯等人趁機抖擻精神,將這幾個月所練之功一並發揮出來,哀婉處直唱得觀眾淚水漣漣,唏噓不已;高亢時又直教人手舞足蹈,興奮難當。一時間,台上台下情緒高漲喝彩連連,連寶玉都看癡了。他在看台上盯著晴雯目不轉睛,忽兒被戲感動,忽兒又想到其正被賈蓉等人糾纏便慨歎其命運多舛,忽兒又想起死去晴雯的音容笑貌便又生出許多悲傷。如此反反複複,也直讓他情緒起伏不定,直到整台戲唱完,他這才急忙擦幹不由自主流出來的淚,匆匆往後台走去。
這廂晴雯剛剛下台,就見寶玉匆匆趕來,晴雯急忙起身迎接,剛要施禮,卻被寶玉一把抓住雙手,道:“不要聲張,趕緊同我來。”晴雯不明就裏,隻得整衣隨寶玉出來,趁別人不注意登上了一輛車,悄悄駛出寧國府奔城外而去。
賈珍並賈蓉及一幹客人都隻道寶玉是去小解,未曾想半日竟不回。待讓家人去看,回說寶二爺身子不適提前回去了。賈珍等人雖說心裏不悅,也並沒往心裏去,畢竟寶玉原就是極不靠譜之人,況他又不喜這等應酬場麵,就由他去了。
如此熱熱鬧鬧了一天,到了散戲時,賈珍便命賈蓉把晴雯帶來。賈蓉得命,心想這下蔣玉菡恐再也推脫不得,自己也可趁機沾些光。這樣想著便急忙來至後院戲班處找到蔣玉菡的戲班一問,教習便回說戲開唱沒多久忠順王爺便差人來喚蔣玉菡,說有要緊事,蔣玉菡來不及告辭已先行去了。賈蓉不悅,無奈是忠順王爺找了去也無可奈何,及至再問到晴雯,卻被告知已被寶二爺喚了去。賈蓉吃了一驚,頓胸跌足道:“哎呀,這可壞了事了。”教習見狀,忙將賈蓉拉至僻靜處,悄悄回道:“我家公子原也不想讓寶二爺帶走晴雯,可寶二爺竟發起怒來,沒辦法隻得讓晴雯去了。公子臨走囑咐我們去院裏找了幾個上等的美人在別處安排好了就等著伺候眾位老爺小爺,小蓉大爺您看是不是就這樣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