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景秋頗感有些鬱悶。
案幾上放了一本黃曆,她拿起來隨手翻開一頁。
六月初七,下麵一行小字:忌動土,忌嫁娶,忌打掃……平整的眉梢忽而險險的挑起,落在最後三個字上,忌出行。
猶記得半月前,正是六月初七的那一天。
白惢前來奉茶,正待退開之時,無意的瞟了一眼最後的那行小字,停步站定,略有點兒忐忑的試探問,“閣主,您今天還要出去嗎?”
“當然,為什麼不出去!”景秋兩手一合,把那本黃曆隨意的扔在手邊,伸出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封麵,“書這種東西,無聊時當個消遣,偶爾看一看還是可以的,但且莫較真。”
“古今有多少的有誌之士,就因為書裏麵的一句半句話,要不是錯失了先機,再要不就是重蹈了覆轍。”景秋感慨後一番,無所可謂的抬眸看她,“這種東西歸根究底,還是要仁者見智的,不信也就沒事了。”
垂手立在一旁的白惢頓感,受教了。
如今想來當時說的一番話,景秋連連搖頭,實在是混橫的不太講理。
如果說時光要是可以回溯到流,改變過去發生的一切的話。
景秋不止一次想過,那一天即便是有山崩地摧,鬧洪水的天大事,她也決計是不會踏出家門的一步的。
不過,可惜既已發生的一切,絕無反過來再重演一遍的可能。
六月的天,就像孩兒的麵,說變就變,早上還是晴空萬裏,到了下午將近傍晚的時候,突然的毫無預兆的就下起了雨來。
景秋正落座於食好居上二樓臨窗的位置,一邊飲茶,一邊望著窗外細雨霏霏,人生得意四字,實乃快哉。
“玉公子,你追了在下一路。”細雨如絲的空氣中,蔓延著淡淡的輕歎聲,“難道還要再繼續追在下一路不可。”
“這取決於你,而非是我。”對麵的屋脊上停站兩人,玄衣如夜,墨發飛揚如濺起的瀑布,一如他的聲音清冷玉碎,“若是將東西交出來的話,你我二人之間的事情,一切都好說,放你離開,也不無可能。”
“這……”對麵那人唇角微提,漾出一絲苦笑,“此物,清淵大師曾說過,有緣者得之,而眼下它落於在下之手。”
玉公子狹長的眼眸半眯。忽而笑道,“真是巧呢,清淵大師所言剛好和我之所想,不謀而合。”
那人唇邊的笑容不增不減,染著些許的無奈,“是麼,那便要看玉公子的本事了。”
聽他們提到清淵大師名諱之時,景秋舉著茶盞碰到唇邊的手一頓,目光穿過萬千雨絲,定定的落在了屋脊上纏打在一塊一黑一紫兩道身影上,寒光蹙閃,三尺青鋒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