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咦了一聲,“姑姑,阿麒和阿麟呢?”
良姑姑笑道,“阿麒阿麟,將軍他帶著呢。”
盡管獨孤無澗卸甲退隱,但良姑姑習慣了稱他為將軍,便也懶得改口了。
百草更驚疑了,他帶孩子?開了春,阿麒阿麟兩兄弟也才不過一歲,正是搖搖晃晃走得些路,因此好動得像兩隻小猴子,平日就她和良姑姑二人一起帶,也累得要死。他一個人,還笨手笨腳,帶得了那兩個小祖宗?
於是急急忙忙去後花園看。
良姑姑笑了一聲,“夫人不要太吃驚的好。”
白城義是個會辦事的人,當初她和獨孤無澗還未從邊境趕回來時,他便在東州一處寧靜地,置了一個大宅子。
是真正的大宅子,五進五出有亭台樓閣有回廊假山有花園菜園,甚至在後院還有一個寬闊的遛馬場。百草當時覺得吧,獨孤無澗那些年那個堡主不是白當的,這男人手裏有些銀子。
結果這時,她到後花園一看,更加篤定了,獨孤無澗瞞著她,還藏了私房錢。
因為這時,後花園正熱火朝天,一群人砰砰啪啪地在鑿一個大坑,那大坑已具雛形,獨孤無澗還是穿一身黑袍子,麵色淡定地坐在小亭子裏的一把躺椅裏,泡一壺清茶,遠遠看那些人敲敲打打。
身邊地上鋪一張巨大的厚毯,任由阿麒和阿麟兩隻小猴子在上麵亂爬亂滾。阿麟穿個紅褂子,坐在那裏,手裏把玩一隻紫砂茶壺,阿麒則興奮得像隻小狗,爬去爬來,正抓著他爹的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又興奮得哇哇亂叫了兩聲。
百草看得又好笑又好氣。
他帶孩子倒是輕鬆,扔大毯子上隨便他們胡鬧。
於是她走過去,“大將軍,你這是做什麼?”
阿麟一見她,頓時扔了手上紫砂壺,撅起小屁股,手腳並用,顫巍巍地從毯子上站起來,踉踉蹌蹌走了兩步,撲到她大腿上來,啊啊叫著要她抱。
獨孤無澗早早就看見了她,唇角微有笑意,彎腰抱起阿麒,俯身去親了她額頭一口,“你主外,我主內。以後這些家務事,你就少操心。”
百草哭笑不得,抱了阿麟問,“那敢問,什麼時候開飯啊?”
獨孤無澗道,“初一和容容回來了麼?”
百草道,“他們今日又在外麵吃。”
獨孤無澗點評道,“很甜蜜嘛。可憐了十月那孩子,整日都不見她爹娘。”
百草笑了笑,抱著阿麟,和獨孤無澗並肩走出亭子,“十月會用勺子了,容容說不要喂她飯,讓她自己吃。”
獨孤無澗氣定神閑,“我覺得阿麒阿麟也可以自己吃了。”
百草笑一聲,不置可否。
於是這一晚,阿麒和阿麟兩個熊孩子,在他們爹爹的堅持下,不能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悲催地自己拿了勺子吃飯。
於是這一頓飯,吃得兵荒馬亂。
先是阿麒徒手去阿麟碗裏抓了一把米糊,阿麟不高興,用勺子去戳阿麒的胖手,阿麒一縮手,把一手米糊往嘴裏塞,發覺沒塞著什麼東西後,他張開手掌開始舔,結果下場就是,糊了一臉的米糊,連帶著頭發上也有。
看得獨孤無澗有點臉發青。
十月倒是吃得文靜,她比阿麒阿麟要大些,已經能熟練地使用勺子。可惜,她今日運氣不好,和兩隻小猴子一起用餐。正要將一勺南瓜雞肉麵糊放進嘴裏時,坐她旁邊的阿麟忽然豪氣萬丈地拍桌子,拍得桌子當當響,順便一巴掌把她嘴裏的勺子也拍飛了,她怔了一怔,沒吃到麵糊,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整張桌子一塌糊塗。
百草很淡定,埋頭喝湯。良姑姑有些憂心,“夫人,這樣怎麼吃得好,阿麒和阿麟,還太小了些。”
百草淡淡瞥一眼獨孤無澗發青的臉,悠然道,“姑姑不用擔心,自有人主內。”
獨孤無澗聞聲,忽然轉頭衝她一笑,“對,在家聽我的。”
然後他霍然起身,走過去從木椅子裏,一手一個,揪了兩隻玩米糊玩得不亦樂乎的小猴子起來,“良姑姑,把這兩隻猴子丟去洗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