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有辦法?我早說過我不介意你的病,不管發生什麼我都陪著你,和你一起承擔,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一點點的,慢慢地改變,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相信我?”
“因為我介意,介意得要命,我不想我愛的人受到傷害。”沈涵菡終於提高音量吼叫了起來。
“我都說了,我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連我這個當事人都沒有感覺的事情,你憑什麼替我回答?”顧晟睿亦嚷著。
此刻兩人就像兩頭不斷攻擊對方的野獸,誰也不肯相讓。
沈涵菡再也經受不住這份磨人的心傷崩潰地流下了眼淚:“我受不了了,一想到今後你都要忍受我的這種怪異的行為,我的心就好痛,總有一天你會厭倦會崩潰的,我想在事情變得無可挽回之前結束這一切,在你受到更大的傷害前痛痛快快地結束掉。顧晟睿,求求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我已經沒有勇氣再和你一起走下去了。”她悲痛地述說著,將那根拴住她全部心神地手鏈取了下來塞進了顧晟睿的掌心中,“晟睿,我愛你,就是太愛你,才會如此珍惜你,你已經盡力了,你為我做了太多太多,已經夠了,現在換我來守護你。找個真正適合你的,身心都健康的女孩,把這個手鏈交給她,讓她好好地照顧你。你太好,好到讓人心痛,這樣的你應該得到最溫柔地疼惜,而不是守在我這樣的人身邊受盡折磨。”
“沈涵菡,你是在嘲笑我嗎?我早說過,我顧晟睿這輩子隻要你這一個人女人……”顧晟睿受傷地叫著,正要把手鏈塞回沈涵菡手中,沈涵菡卻湊上前用那冰冷的唇封住了他刺痛的話語。
這是沈涵菡第一次主動吻他,也將是最後一次。那深吻中包含著她對他的深情,對他的抱歉以及一種撕心裂肺的決絕。
很快,她鬆開了他,捧著他的臉,流淚注視著他的雙眸:“求求你,我隻有這一個請求,如果你真的愛我的話就答應我好嗎?”
顧晟睿不答,隻像是握住他的生命般,緊緊地抓著沈涵菡的手腕。
“好嗎?”她又重複了一遍,任由淚水爬滿她的麵頰。
這肝腸寸斷的表情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深深地刺進顧晟睿的眼裏,他的心狠命地抽痛著,顫抖著雙手抹幹沈涵菡臉上那不斷滾落的淚珠,用嘴唇輕觸她的麵頰,像是不願麵對這殘忍的決絕似的,他痛苦地閉上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答應你,會和你保持距離,給彼此時間好好思考,等你不再煩惱,可以心平氣和地談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們再見麵。”說著他緩緩地張開雙目,堅定地盯著她,“這已經是我的極限,如果你連這個也做不到,我會直接把你抓進教堂讓你馬上成為我的妻子。”
沈涵菡怔著,有些慌亂有些氣惱:“顧晟睿,你能不能不要逼我!”
“是你一直在逼我。”顧晟睿說著,眼神陡然變得銳利如鷹,“你知道我向來說到做到。”
沈涵菡讀著他眼底那堅毅的信息,知道此事已沒有商量的餘地,隻能心傷地移開視線:“我先回去了。”說著,她轉身打開了車門。
“這根手鏈從我送給你的那一天就是屬於你的。”顧晟睿晃了晃手中那根銀白色的鏈子,在她身後叫,“我先替你保管,總有一天我會再次為你戴上。”
顧晟睿的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他會等她,絕不會放棄她,麵對這樣強烈的表白沈涵菡卻沒有回頭。像我這樣的瘋女人有什麼資格擁有你的愛?她心傷地想著,就那樣徑自地走下了顧晟睿的車,而後一語不發地離開了。
離開了顧晟睿,沈涵菡既沒有回工作室也沒有回家,似乎這兩個地方對她而言都是牢籠,一旦進去了就意味著禁錮。
她太累了,隻想找個地方將思想放空,好好躺躺。
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轉悠了一會兒後她在一家小型的旅館門口停了下來。想了想,她最終走了進去,在前台付了一天的房費便上樓走進自己的房間,鎖上門,關了手機,而後躺倒在榻上,沉沉地閉上眼睛,什麼都不願再想。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似乎整個睡眠的過程都在做夢,各種各樣的古怪的夢連成一幅幅光怪陸離的畫麵,連續劇似的在她的腦子裏滾動播放。她不安地翻了個身子,這些畫麵便像在平靜的湖水中投下了一顆石子驚起的陣陣的漣漪一圈圈地泛濫開去,直至消散無蹤。
腦子裏的畫麵頓時被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取代,緊接著在那黑暗的中心出現一個白色的小點,就像是黑色幕布上出現的一個極不協調的汙點,讓人急於想將其擦去。而沈涵菡也真的那樣做了,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想要擦去那個白點,可就在她抬手的一瞬間,那白點中卻突然伸出一隻枯槁的手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那冷入骨髓的感覺自手臂處閃電似的竄遍全身,讓她一個激靈,她猛地睜開了眼睛,卻在下一秒看到臉的正上方懸浮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