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魘,這是她的稱號,她沒有所謂的名,似乎出生起便是在逃亡中度過的。

她似乎長得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卻隱約知曉自己並非人類。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屬於什麼種族,至少看起來是與人類一樣的,但人類卻視她為敵。

她懂得她無處可去,懂得他人的惡意。

盡管有過不滿也早已在不知什麼時候消散了,隻剩下萬年不化的冷漠。

她似乎從未做過什麼,她不懂為什麼她會被追殺,隻知道她無論走到哪裏周邊的人卻隻稱她為惡魔,紅著眼拿起磨礪好的刀劍揮舞而來,勢必將她斬殺。

再後來,她明白所有人都無法接納她,她也莫名有了一個稱號,叫絕魘。

絕無僅有的夢魘與黑暗吧,似乎是這個意思,至少這麼多年的追殺也還是知道了一些人類的思想。

最後連她自己也接受了這個“名字”。

有些諷刺吧,明明有著同樣的心也都在跳動,卻沒有與他人一般的,生存的權利。

無法逃避的黑暗環繞於身,是因為被暗所愛所以被人所厭惡吧。她似乎明白了。

曾經的眼淚哀求傷痛也在數不盡的歲月中被泯去,隻剩條件反射般的逃亡。

不懂刀劍無眼無心亦無情,遍身血染卻仍彷徨迷惘。

她為殺戮而活,殺戮才讓她存活了下來。

她自認她與暗同行,早已墜入深淵永不得超生。

麻木不仁如同機器般斬殺著追殺者,血染紅了衣衫染紅了皮膚。

她是惡魔,她早已成魔,神早已將她拋棄,她早已懂,自己不過在苦苦掙紮罷了。

本以為人生便會在這樣的無休止的逃亡嗜殺中度過,直到那一天那一句話讓她放棄了掙紮。

她仍一如既往向著遠方自己探索到的安全的位置移動著,腳尖輕點便已到了三五十丈遠處,一路無論是遇見的魔獸還是人類都被她手中裹著濃重的暗色光華的劍刺穿,被那暗所泯滅得隻剩下幾灘血汙。

漸漸追逐她的人變少了,畢竟是在這荒山野嶺中,又有許些人呢?轉身向身後揮劍,身後追逐著的人的手臂便被斬斷了,血如泉湧。那個人的臉上已經完全痛苦得扭曲了,帶著不甘和憤恨的表情,惡狠狠的看著她,仿佛要將她剝皮拆骨吃肉才能解心頭之恨。

那個人臉色因失血而顯得蒼白,眼睛卻睜得極大,充滿了血色,他咆哮著吼叫著說:

“逃了幾百年你究竟為了什麼啊!你存活沒有意義吧!讓我們殺去比較好啊,絕魘,這樣無休止的逃有用嗎,你是黑暗,你隻能被光明所製裁,你的人生根本就不應該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