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子時初刻,仍是不見老不死回來。任天養心想,老不死走南闖北的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江湖經驗豐富,應該不會碰到什麼危險,打了個哈欠,道:“大家都睡吧!”
步穿楊聞聽此言,有如得了聖旨,連忙出去打了盆熱水,端到任天養麵前俯身就要給任天養脫鞋除襪伺候洗腳。
任天養一個窮小子哪受過這等待遇,嚇得擺手道:“我自己來。”不等步穿楊動手,自己先跟做賊似的把鞋襪脫了將腳放到盆裏隨便涮了涮。
步穿楊一怔,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他常年打獵幹盡粗活,雙手上布滿老繭並龜裂出一道道裂縫。有時撫摸自己身體都能感覺到銼磨刀割般的疼痛,還當任天養嫌棄,十分自卑道:“恩公嫌我人髒手粗,不願我服伺?”
任天養暴汗,道:“不……不……”他不知該如何解釋,道,“這不還沒把你妹妹救出來嗎?”
步穿楊高興起來,道:“恩公的意思是……”任天養連忙打斷,道:“你別恩公恩公的叫,我聽著渾身起雞皮疙瘩。”
步穿楊道:“那我該如何稱呼?”
任天養本想讓他稱呼自己老弟,可又想老不死這麼大的年紀稱呼自己大哥,自己讓一個年輕老不死數十歲的人叫自己老弟,恐怕老不死會不樂意。也就厚著臉皮道:“你若看得起我,就叫我大哥吧!”
步穿楊囁嚅了幾聲,道:“大……大哥的意思是,等救出我妹妹便讓我服伺?”
任天養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咱們半路相逢,也是緣份。你既稱我大哥,算是自家兄弟,今後大家平起平坐,互相之間都是平等的,你可千萬別自覺低人一等,竟要服伺我。我這人命賤,受苦受累慣了,不習慣別人服伺。你不服伺還好,你一服伺我渾身的不自在,連死的心也有了!”
有晴眼見任天養抓耳撓腮的神態大窘,忍不住笑出聲來。任天養瞪了她一眼,指著她道:“我們三妹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平時作威作福慣了,你要真想服伺,那就服伺她。”
步穿楊沒讀過幾年書,不懂得什麼大道理,隻知道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他見任天養他們答應救他妹妹,心裏迫切的想報答,可他要錢沒有要本事也不會,除了想到伺候人再無其它的辦法。聽了任天養的話,當即將水倒掉,又打了盆熱水端來就要給有晴脫鞋洗腳。
有晴在家雖有人服伺,可那些都是跟她年紀差不多的少女,她那雙小腳怎肯讓步穿楊這樣的大老粗揉摸把玩,當即從椅子上跳將起來,道:“你還是饒了我吧!”風一般了回去自己屋。
步穿楊愣在那裏不知所措,任天養擺了擺手,道:“夜已深了,你也回房休息!今後做自己便好,別老想著伺候人。”
第二天,天尚未大明,任天養已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他側耳一聽,知是老不死回來了,連忙起床開門。住在左右的有晴與步穿養也被驚醒,快步來到這間屋子。
有晴來得匆忙,沒有易容,以本來麵目出現。
步穿楊與其打了個照麵,整個人頓時呆住。他一直見老不死與任天養稱有晴為三妹,不過那時有晴都是一副男人打扮,心中雖然奇怪,但也不敢貿然開口詢問。後來,有晴將他易容成另一個人,步穿楊這才知道有晴的手段,明白有晴是女扮男裝,所以任天養與老不死稱其為三妹。不過,他也沒想過有晴會有多漂亮,畢竟有晴易容男裝的樣子在那擺著,他不信長著那樣一副男人臉的女人會有多漂亮。可是現在,當他看到有晴的真容,他直覺眼前一亮,就連屋子也光明亮堂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