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養暗道:“明明是要殺趙捕頭的豬,你這樣說好像是為了陪老不死賭才設的局,一句話把趙捕頭的顧慮完全打消,真是高明。”他拱了拱手,對老不死道:“老人家賭遍全國,想必是賭神一級的人物,我們這些小輩跟你賭實在有些自不量力了。”
老不死道:“說的什麼話?可別把我拿神比,神聽了會不高興的。你也別叫我老人家,聽了渾身起雞皮疙瘩,還是叫我老不死舒服。其它廢話別說,趕快上來賭錢是正事。”說罷,拉過一張椅子放到自己右邊,“坐我旁邊。我最愛跟年青人坐一起,與年青人說說笑笑,好像自己也變年青許多。”
任天養有意坐到六哥的身邊,好看他如何出千,以備尋機破壞。聞聽此言正合心意,當即在老不死的右邊,緊挨著六哥坐了下來。
六哥拿起骰子,道:“知道該如何玩吧。”
任天養隻看了一局,便知他們是在怎樣賭,可他既然要扮豬吃老虎,自然得裝傻充愣,哪能自露聰明讓人戒備,道:“看了一局,不是很明白。六哥,你跟我講講基本的規則。”
六哥道:“每次賭前,所有的人都押一千,然後開始擲骰子。六點豹子最大,然後是四五六的順子大,再接著是對六掛個五大,最小的是三個骰子擲出個一二四點。明白了吧?”
任天養道:“明白了,可我還有幾點疑惑。”
六哥微笑道:“你說。”
任天養道:“為什麼每次隻能押一千?而不能壓一百兩百,或者兩千三千?”
六哥道:“這是開賭前大家商量好的。”
任天養道:“那為什麼一二四點最小,三個六的豹子最大。從擲骰子擲出點數的可能性來講,擲出三個六的豹子與擲出一二四點的可能性是一樣小的。”
六哥與商公子對視一眼,均想:“果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豬,緊趕慢趕來這裏送錢了。”六哥道:“這是規矩,從古到今玩都是這樣的。”
任天養“哦”了一聲,道:“那規矩為什麼不能改一改,咱們讓一二四點最大,豹子最小?”
六哥一時無語,道:“這……”
商公子敲了敲桌子,道:“咱們是來賭錢的還是聊天扯淡的,再說下去天就亮了。規矩就是規矩,改什麼改。就是改了,你不……”你後邊的話沒說出來,想來是“還是輸”三個字。
任天養見六哥的肩膀微微一動,知道是六哥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他裝傻道:“我怎樣?”
商公子看了看他麵前的那疊銀子,眼神中全是貪婪,好像那疊銀子已不姓任而姓商。他不屑回答,道:“開始吧!”
賭局正式開始。上一把是六哥贏了,按道理局中加了一人,大家應該再擲骰子分出大小,由那個最大的人開局。可六哥卻沒有再擲的意思,大家也都沒說什麼。任天養就更不能說的,他來是裝豬的,越是裝的什麼規矩也不懂,越像豬。
大家各押一千兩。六哥擲出一個三五六,他萬分惋惜的道:“三要變成個四,豈不是又要通殺?”商公子擲出對一掛二,他麵無表情的將骰子遞給下家。
趙捕頭已輸的太多,拿著骰子在那默默禱告。商公子道:“老趙,也學老不死的在求神呢?求神管用,老不死也不會輸了。”趙捕頭沒搭話,可能輸的太多,拿骰子的手微微顫動。他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將骰子在掌心晃了晃,準備往碗裏擲。
六哥把背往後一靠,伸手撓了撓大肚皮,往前坐時他那隻撓肚皮的手並沒拿上來,而是在桌子底下摸了一下。他這個動作十分自然,就好像手累了要垂到下邊休息一下似的,誰也沒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