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大人此番要站在誰身邊？”
“我……”這個聲音很長，似帶了鉤子一般在書房內來回飄蕩。指尖敲扣在雲浮玉上的聲音是噠噠噠噠的響。清脆欲滴，如雨墜寒潭。
他說：“我誰也不選，因為我就是王。”
話落時，沉默似鐵鉛一樣澆灌而下。秦煌離掛在嘴邊的笑容此時也有些僵硬了。反觀明安灝軒他則如真正的王者一般，渾然霸氣，聲如雷電擊下。那一刻，秦煌離突然有種錯覺，他覺得最後能縱觀四海，一統九州之人，真的非這人莫屬。
窗外孤雁滑過，瀟湘竹葉飄渺落下。日頭已經西斜。秦煌離起身告辭離去，明安灝軒一路相送。出了書房，轉過遊廊，途徑畫廊之處的拐角處，便見小九一人站在廊下逗著鸚鵡。
她聽著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便微微斜過頭來，朝後望去。此時的小九渾身氣質宛若九天之人。她置身於紅霞漫天的畫廊下，亭亭立於桃紅煙雨中，整個人如畫中人一般。
她是一眼便認出秦煌離來的：“莊主。”
小九將手中逗弄鸚鵡的小玩意擱下來：“莊主忘了？我曾與玲瓏一道去過臥龍山莊，想來也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恐怕莊主早已忘記了吧？”
秦煌離聞言，便當即想起。數年前，玲瓏曾帶一個畏畏縮縮的姑娘來到臥龍山莊中。隻是昔日之人，眼神畏縮，整個人像是沒長開的黃毛小丫頭，這也怪不得他不能認出她來。
“幾年不見，白姑娘已是大姑娘了。”
“竟都是故人，那便一道用些酒水再回去吧。莊主你看可好？”明安灝軒插話道。秦煌離本想著拒絕，但回心一想，明安灝軒親自開口挽留，也許事情還有轉機，這便開口答應下來。
晚宴設在千裏桃花林內。府中人速度頗快，海虹命人在林內架起幾架屏風來。這是用來驅風擋寒之用的，每個人麵前，設幾案，小烤爐，每桌前皆有兩女跪坐在前，切肉烤肉。
白玉鎏金瓶中裝著上好桃花釀。這酒在外頭是有錢都買不到的。酒桌上幾番推杯換盞，酒過三巡之後，已是微醺。
煙流雲今夜喝的有些多。腦袋發蒙著，便喊著要舞劍助興。明安灝軒也笑著答允。可隻一個人舞劍看起來著實有些單調，小九便祭出一把玉簫來，說要助興。
桃花雨落，劍光舞，簫聲輕寒月衣。煙流雲的步子亂了，簫聲卻越來越清遠流長。明安灝軒坐在位子上，遙舉月光杯對著那站在桃花樹下的小九輕輕微笑。
桃花落滿肩頭，這一幕像極了開頭時候的相見。
舞著舞著，煙流雲腳步一頓。身子踉蹌整個人便從中摔了下來，長劍鐺一聲從手中跌落。一旁的沈南頗有眼色上前去將他扶起來，口中還調侃著他不勝酒力。
他扶著他往前走去，聽到煙流雲在他耳邊溫熱道：“宸蘿，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