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夢吧，所以在她轉身時卻是無論如何都看不清那個站在楊樹下之人的麵孔。那人緩步而來，有桃花雨從中撲落而下，他宛若攜著一身桃花香走進她的夢裏。
周邊沒有霧，但是她卻一直未能看清楚那個人的模樣。那溫潤如水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道：“還愣在水裏做什麼？來，快上來。”
言落，那人便伸出一隻手來。那隻手，骨節修長，五指修長接近透明。桃花瓣從他指尖上擦落。三月河水緩緩流動，他站在河岸邊耐心等耐著。
良久後，小九鬼使神差的將手搭到那人的手上。那人稍稍一使勁便將她從河水中帶了出來。在她還在愣神之際，有風從頭頂上拂過，幾片柳葉墜落在她眼前。
她伸手摸去，原來剛剛那風是因為眼前之人為她戴起的帽子而帶起的一陣風。她伸手摸著那用柳樹枝椏編織的帽子，卻聽著身前那個男子淺淡道：“喜歡嗎？小九。”
小九聞言驀地抬頭望著麵前這個人。就算靠的這麼近，她還是看不清他的模樣。鼻翼下，傳來淡淡桃花香。
她想問一句，你是誰？
可周圍的山花卻漸漸消失不見，河水幹涸不見。眼前之人漸漸透明，她猛地伸手握去，下一瞬自己素白的手已然穿過他的手腕。
那人的身子在夢幻中變得虛無幻滅。小九連連走了幾步，想要追趕過去。她那雙濕漉漉的雙腳踩過綠茵茵的草地上，在上麵留下一串腳印。
她站在那裏朝著那人喊道：“你是誰？為何對我這麼好？”
“小九，我是你夫君啊。”那聲音似接近虛無，但卻字字句句清晰的落入小九耳中。她雙眸驚懼，緊縮，望著那個人慢慢消失不見，她心頭湧起陣陣恐慌，下一瞬，下一瞬她的心口便如刀割一般的疼。
因為疼痛，她整個人從中跌了下來。身子慢慢蜷縮著，隻因疼痛。疼痛刺激著她去想象和回憶。她的夫君，腦海中驀然閃過一張臉，雖然很快，但是卻很清晰。
她猛地吼道：“衛盞疏！”
小九猛地從車廂上坐起來。她渾身冷汗淋漓。明安灝軒好整以暇的望著她，一臉探究道：“做噩夢了？”
小九伸手摸了摸底下鋪著的軟墊。微微點頭頷首，她的確是做噩夢了。明安灝軒從桌案上拿起茶壺來，倒了杯茶水後，便遞到小九麵前。茶煙嫋嫋撲到小九麵前，他溫聲道：“喝口水吧。”
小九喃喃的說了句謝謝。便伸手接過那茶盞，呐呐的喝了口茶水。整個人有些愣神，她在想，夢中那個人會是衛盞疏嗎？
這麼想著，車子停了下來。問玉緩步到車前報備道：“二爺，前麵的路被大雪封了，我們今夜可能需在此地休整一晚，待天亮後，才能繼續前行。”
明安灝軒隨口說了句好。剩下的事情，便都交給問玉自己安排去了。車內已燃起一盞油燈，黃暈的燈火照在小九那張白皙的臉上。
這樣的場合之中，小九連忙起身想往外頭走去。明安灝軒當即伸手攔下她來道：“夜晚雪大，你要到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