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話讓明安宸絮整個身子微不可察的顫了顫。這一次,她不是因感動緊張而顫抖的,而是因為——他在她感覺最幸福的那一刻告訴她,這一切本不是你該擁有的。
你隻是一個披著別人麵皮的小偷,偷走了別人的熱鬧和幸福。南宮煜握著她的手一緊,兩人執手共走長紅路。不知從何處來的花瓣夾著雪花片片落到兩人麵前。
太子的車架圍著楚丘城轉了許多圈。銀錢瓜果食物灑了一路,有人豔羨,有人妒忌,有人落淚。明安宸絮端坐在車架內,沉重的鳳冠壓得她有些喘不上氣來。
這裏再沒有人會看著自己,她默默將羽扇卸下。長如蝶翼的睫毛忽閃忽閃間便落下淚來。冬風掀開車簾,有風雪飄進來。她攤開手掌接住了,那雪便融化在她掌心上,雪水冰涼,亦如此刻她的心情。
酒過三巡之後,南宮煜便由人攙扶著回到喜殿中。太子醉了,也沒人敢攔。是以彼此相視一笑,便也不抓著他了。
當聽到殿外傳來宮女的問候聲時。明安宸絮握著羽扇的手一緊。她閉上眼可以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殿中燭火大盛。將她那張蓋著無數胭脂粉塵的臉照的通紅。
南宮煜醉的快,醒的也快。待合上那扇殿門後,他便整個人清明起來。他幾步間來到桌前,抬手為自己倒了杯茶,才剛嚐一口便將茶盞擱下。這茶都涼了,也沒人知道換一壺。
這一擱便看到喜床旁坐著的明安宸絮。他隨口道:“戲已完,人已散,你還想演下去嗎?”
明安宸絮聽著他的話。知道他是不會為自己卻扇的。遂慢慢將羽扇擱下,因為這手舉的太久了,她兩隻胳膊都已酸痛的沒有知覺了。
她懷著滿心歡喜,滿腔熱情要嫁給他。可是他,從頭到尾隻當自己是個影子。她這邊滿心悲涼,那邊南宮煜揉著發痛的額角道:“你走吧,從這轉過屏風架,是幾排書架子,在那書架子後頭有個小門,平日裏沒有人知道,你沿著那門出去,便可到你住的寢宮了。”
明安宸絮聽著心口微顫。他怎會對自己如此無情?她哽咽道:“殿下……”
“走之前到後頭去把你這身衣服換下來,那裏已經有衣物是特意為你準備的。”
聽著南宮煜說到這裏的時候。明安宸絮緊咬下唇,眼看著就要落下淚來。南宮煜等了半響也不見她走動,遂又重新抬頭上來望著她,道:“怎麼還不走?”
“殿下……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明安宸絮顫顫著開口道,一句話未完,眼眶內的淚水便噠噠落下。
南宮煜蹙眉冷聲道:“你隻是替你妹妹走個禮儀罷了,我要娶的人一直是你妹妹來著,你如今替她走完了儀式,還妄想要頂替她的地位和身份嗎?”
明安宸絮一雙手藏在廣袖裏緊拽成拳。那指甲刺破她的掌心,此刻隻有痛才能讓她清醒。她望著他,笑道:“是我妄想了殿下,我這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