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梓旋來到他麵前的時候,頭頂上的竹葉成雨落下。他的靈台一片模糊就連張開眼去望麵前這個站著的人是誰,都覺得吃力。
藍梓旋傾身而下,如瀑長發擦過他的脖頸。濕濕的,涼涼的,還帶著一些潮腥氣。她啟唇輕聲道:“要死了嗎?怎麼可以?我才剛找到你,我找你,找了幾千年。”
對於白羽來說,這個聲音好像有些遙遠。他很想問,你是誰?可所有的話語還沒開口,下一刻隻覺得額頭上有道冰涼靈氣灌入靈台。那些纏縛在他身上的妖藤,慢慢碎化飄零落下。
緊接著他身子無力跌落下來,血如泉湧。當時染紅了地上的渾濁,連帶著那竹林的青竹葉似乎被血染上多幾分濃豔的顏色。
藍梓旋伸手扶過他。彎腰俯身而下的時候,她的額頭正對著他的額頭,她以此來將自己的靈力過度給他。靈氣升起漫騰之間。周遭海藍色濃霧卻是越來越濃了,白羽緩緩睜開雙眸,凝注著麵前那人白如霜雪的麵容。
他輕啟唇舌道:“你是誰。”
“李軒轅,我終於找到你了。”隨著藍梓旋的話再次落下,她通體藍光接近透明,身後雨還在下,白羽覺得有什麼東西落到自己臉上,一開始他隻以為那是雨。
可是待那渾圓的珠子從他臉上滑落時,盈白色珍珠發出一圈淡暈的藍光,他不敢置信道:“你是,鮫人?”
最後一滴靈力送到白羽身上時,藍梓旋身子一鬆,雙膝一跪便跪落到白羽麵前。她的袖紗很長,擦過白羽的眼臉,像是一道淚痕。
竹林的妖騰宛若有生命一般團聚在藍梓旋剛剛設下的結界之外,如豆的雨點劈劈啪啪的落在那道接近透明的藍色屏障下。白羽坐在青竹林下,反觀藍梓旋她卻是雙膝極地的跪在白羽麵前,一藍一白間似天上懸浮著的雲朵。
白羽雙眉微蹙的凝注著,這個忽然出現在他麵前的女子。就在她腳下那片汙濁的雨水裏,還掉落著很多珍珠,鮫人泣珠。
他望著她道:“謝謝你。”
藍梓旋默默低垂著頭,聽到他說謝謝時。才猛地抬起頭來望著他,眼中正含著一包熱淚,她雙目盈盈卻沒有眼淚再掉下來。
白羽見她這麼望著她時,腦海中忽然浮現獨孤夏的臉。那個時候,她也是一臉狼狽的擋在自己麵前,用著她那本就不是很高明的仙術來為他擋去妖魔的攻擊。
那個時候,她以一己之身擋在自己麵前道:“師叔,有我在你一定會好好的活著。我要你好好活著……”
這回憶忽然拜訪,灼痛他心目的同時。也讓他那顆早已麻木的心忽然恢複了溫度。彼時,藍梓旋望著他,一字一句道:“李軒轅,你可知我在扶桑花樹下等了你七天七夜,你為何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