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煙流雲疾步跟上侍兵往府衙而去,他覺得那具屍體一定有些別的話想要告訴他的。
乞丐的屍體還停在府衙的停屍房裏。煙流雲屏退眾人,搖曳的燭火映在那乞丐汙濁的臉上。雙劍穿過胸膛,致命傷口是當胸穿過的那一劍。
能一人使用雙劍那麼順利,且劍術如此高超的人,在天涯海閣中除了曲水,恐怕再無第二人了吧。曲水流觴,人稱天涯海閣雙劍手,隻是在這乞丐身上隻見曲水劍傷,不見流觴口,能出動天涯海閣頂級殺手的乞丐,還真是容易讓人懷疑,這其中究竟有何隱情呢?
燭火搖映,煙流雲一張臉變得有些忽明忽暗。他那雙帶著金絲銀線的手套緩緩從乞丐身上撫過。這個人身上隻是肮髒,但內裏的肌膚卻白淨許多,雖然有些曬成古銅色的肌膚,但是很明顯這不是日積月累形成的曬痕。
而是忽然暴曬出來的。雙手還有厚厚的繭子,雙腳也結了繭,很明顯是走了很遠的路。他摸著乞丐的骨頭,那骨感告訴他,這乞丐很明顯不是一個武功高強之人。
明明看起來是個很普通的人,天涯海閣為何要派曲水流觴那樣的高手來追殺他?他這麼想著,便也想起,若他不是一個普通人,那在他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些人在自知自己必死的情況下,會設法在身上留下些線索。譬如會吞下些什麼東西,或是在事發之地留下可供同伴追蹤的線索。
可是現場他已經勘察過了,什麼也沒有。他想,即使有,也會被天涯海閣那群人搜索的一幹二淨吧?那麼……留給他的就隻是這具屍體了。
煙流雲分屍的時候,停屍房外有府衙過來。那些人遠遠的朝這邊望了一眼,便不敢再過來了。畢竟殺人很恐怖,看人分屍那更恐怖。
一衙役拄著刀站在停屍房外把守著,道:“著實沒料到,脂雲樓那個調得一手好胭脂,將萬千少姑娘迷得神魂顛倒的煙流雲,煙公子竟然還是兼職仵作。”
“這……這有……什……什麼。能者……多……多勞嘛。”一結巴衙役憋著一張大紅臉說道。
“真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凶殺案,竟然讓煙大公子出手,不知道那些愛用他胭脂的姑娘們,看到她們的煙公子正在分屍時。她們會不會覺得自己抹在臉上的東西,都是屍油。”
“……”
最後一盞油燈幾欲燃滅時,煙流雲在乞丐的胃裏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那是一顆通體碧綠的玉珠,看起來不過普通大小。將那玉珠在燭火上細細轉著,能看到那碧玉珠通體透明璀璨,其中還能若隱若現的看到一個明字。
煙流雲默不作聲的將那珠子收入懷中。之後往外走去,邊走邊將手上的金絲手套脫下來。他想,也許他找到他想找的東西了。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明’字,才讓這乞丐惹來殺身之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