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滴落幾滴殘雨。馬蹄噠噠在白玉石橋上響起。君莫野一手勒住韁繩停駐在石橋上。紛紛細雨,落在他偉岸的身軀上,還有麵前的那個身披蓑衣的李君傲身上。
李君傲聞馬蹄聲在身後停駐,而後緩步轉身過去。他的帽簷壓得低低的,碎雨在他身後下落成一線。君莫野居高臨下道:“爾是何人?竟在此攔路?”
李君傲稍稍揚起頭。如鷹的雙眸迸出一道冷芒。他嚴聲道:“君將軍,許久不見。”
君莫野聞聲一窒。這個聲音,即使有十年沒有聽到過,但是現在一聽他就知道麵前這個人是李君傲。他猛地翻身下馬,大步走到李君傲跟前:“祁王,是您嗎?”
李君傲慢慢揚起臉來。黑夜中,他那張褐黃色的肅穆臉龐清晰的印入君莫野的眼中。是他,是祁王,是他等了許久盼了許久的祁王。
“王……”君莫野當即抱拳單膝跪落拜道。無邊碎雨紛紛墜落,白玉石橋上有雨珠成串墜下。李君傲一手扶起他來。
很多時候,他都以為這輩子他都沒有機會再見到故人了。此番相見,滿腹心事,百感交集。君莫野一臉戒備道:“祁王,您怎會在此,您不怕李雲逸?”
“我既然已經回來了,自然不會怕他。”李君傲沉著道。
“……”
橫簷墜雨,李雲逸獨身立在那扇鏤空的雕花玉石窗下。隱隱有碎雨從窗縫裏飄進來,濕了他的長發。屋內燭火被風吹得有些晃蕩,搖曳的燈火照亮他側臉上那清晰的五指印痕。
這是在一刻鍾之前,他的父親親自揮手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的。原因無他,隻不過是他父親知道了自己封印臥龍山莊腳下那片感染了瘟疫的土地,還預備著打算去殺了那群沒有用的凡夫俗子。
可是這事不知為何竟然驚動了遠在天邊駐守逍遙穀的衛仙尊。他連夜派仙使過來訓示了他父親一番,而他父親當即連夜訓示了他一番。
事後更是在仙使麵前承諾,會將他收押在地牢中十年。以此來贖罪,是以今夜大抵是他最後一次站在這屋子裏了。天亮之後行刑的人就會來到這裏將他收押下獄。
可是,他怎能下獄?楚丘中南宮一族已經打著天命的旗號自立為國主,南宮錦已經在楚丘稱王。同城的明安一族當即積極響應,各路紛紛湧起無數義軍,他們似乎要重新來分配這個世界。
就在幾日前,連北邙一族的公孫扈都已經自立為王。北邙和楚丘已不是城而不是一國了,接下來就隻剩下他南安了。可是他的父親卻遲遲沒有稱王的打算,他開始不明白這個父親究竟在想些什麼了。
推門聲響。青楓已大步流星的從外走進。步子轉過一架屏風,燈燭。他當即在李雲逸身後咚的一聲單漆跪地,抱拳道:“少主,屬下無能。”
李雲逸一聽隻知道李君傲怕是又逃脫了,他隻微微眯了眯眼,而後緩聲道:“起來吧,他能從西蠻逃出來就代表他有逃跑的能力,既然這樣我相信他遲早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