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到如今這個地步,我還會怕你嗎?”龍無涯冷怒質問道。三年前是她讓他放手,三年後,是他放手,不管三年前還是三年後,他都需要放手。
衛盞疏反手祭出赤淵劍來。高朗晴空下,萬丈白雲上。他反手握劍擋在龍無涯麵前。深深眸目,深深冷。
龍無涯不見招式,但身上沉沉煞氣卻不醞而出。深黑的眸子,漸漸泛紅。魔者,煞也。
空中兩股雲氣正在較勁。衛盞疏長劍直指著龍無涯的眉骨。但卻一直不見他動手,半響後。他說:“若我告訴你,留下她還有活的可能,帶走就真的沒有這個可能了。”
“本座憑什麼信你?”龍無涯冷怒道。
“憑我是衛盞疏。”
衛盞疏隻將長劍緩緩擱下。他身後雲海翻湧,他長劍直指雲底下。那下麵是紛擾繁華的楚丘城。
龍無涯低頭凝眸望著她。他們二人之間的是非恩怨,說不清楚誰辜負了誰,說不清楚是誰負了誰。
衛盞疏見他猶豫了,繼續道:“你將她帶回魔界,是想用續魂草將她複活是不是?可是你忘了,她生來是仙使,縱使現如今是凡人之軀,但她身上有股子仙氣,此番入魔教,你不但救不了她,還會害了她。”
龍無涯猶豫了。他怔怔的望著她,很多事情他都知道會有一個相生相克的道理,但是此刻他還能做到放手嗎?
“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緣分天定。總有一日是會兩清的。”衛盞疏說著。
龍無涯聞言身上的煞氣這才慢慢收斂不見。仙魔相克,自古亦然的道理。他掙紮了很久,而後一步步踏過雲層朝著衛盞疏走去。
每一步踏下來。他腦海中似乎又浮現出三年前,她身負業火的模樣。那個時候,她白衣翩躚立於浮雲台上。
烈風陣陣揚起落下之時,是她青絲三千丈在飛舞。那個時候,她身骨消瘦。但眸中卻帶著一股凜然正氣。浮雲台上,她白衣勝雪,長弓似血。
而那個時候,他就站在她身前。正魔兩立,終究還是對手。浮雲台上,她說:“師傅,仙魔一戰,凡人受害。不管是什麼時候,凡人總是容易成為戰爭的犧牲品。”
那個時候,他隻站在浮雲台上。眉目森冷道:“你想做什麼?”
如今他步步從浮雲上踏過。衛盞疏隻遙遙站在他不遠的前麵。他想若是他知道那年她會怎麼做,若當初他信她,若當初他不少年意氣發動那場不必要的戰爭,也許一切都還是當時美好的模樣。
衛盞疏伸手接過龍無涯懷中的明安宸汐。當青絲滑過龍無涯指尖的時候,他卻握不住那縷溫柔。他喃喃問道:“要多久,她才會醒過來?”
“不知道,也許是一千年,也許是一萬年。”衛盞疏淡漠道。
衛盞疏說完便抬步轉身,翩躚白衣被風吹的獵獵作響。龍無涯站在他身後,喃喃道:“不管多久,我都等。”
衛盞疏邁開的步子一頓。隻背對著龍無涯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需知道戰爭的發動者,往往就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