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滿風低頭沉默半響。後悶聲道:“還沒有。”
他再度抬頭時,隻見一向溫雅的南宮煜唇邊竟然帶了一抹冷笑。往日裏一貫溫潤如春水的眸子,也帶上了三分寒冷,七分冷厲。
樓滿風不禁的身子不禁為之微微發顫。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家這位公子深不可測,他的心思絕不像他的外表所看到的那樣溫良無害。
彼時,天上鵝毛大雪傾覆而下,烏青色的屋簷白了,就連屋簷下的那條大街上站著的人,都是白色的。南宮煜漠然的將底下眾人一掃而過,之後緩步轉身而去。
樓台上隻餘樓滿風一人俯視底下孤寂冷清的長街還有一排排白色的人群。
南宮煜走下長長樓階,走過人群。隻要是有他身影走過的地方,少女少婦皆為之側目仰望,楚丘公子南宮煜,多少紅樓春閨夢裏人。
但今日不知為何那原本溫潤如玉的公子,一張臉卻黑的似死神。身上由內而外散出的一種煞氣將一幹人等都推到了十丈之外。
白色靈柩車,車輪壓過青石板街。南宮煜恰巧在這時與之擦身而過。他冷冽的雙眸狠狠的剜一眼那純黑色的靈柩。
即使知道車內躺著的人是假的,但是他的心還是宛若被刀割一般的疼。明安宸汐,隻這簡單的四個字,就足以讓他痛不欲生。
南宮府的密室裏,明衛暗衛重重。內裏不但機關重重,而且還有他親自設計下來的陣法。不說他自負但他卻真的有足夠的把握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親手布下的機關陣法就算是逍遙穀中的人來了,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吧。
走過重重機關,層層陣法。他來到她的麵前。玄冰床上的明安宸汐,長黑發鋪了一枕落下。那張傾城絕色的臉煞白的沒有一絲人氣,就連嘴唇都已蒼白。
南宮煜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她床邊坐下。他慢慢的伸手來隔空描繪她的容顏,心頭湧起陣陣酸澀。一年多的布局,日日夜夜的冥思苦想,出謀劃策就是為了複活麵前這個人。
他的手很想輕輕的貼上那張傾城絕色的臉,但伸出來的手卻在半道上停滯了。他在害怕,無所不知,通天徹地的南宮煜在害怕,說出來恐怕沒有人相信。
因為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有一天他會害怕。但是此刻他真的在害怕了。他的手在顫抖,他的身子在顫抖就連嘴唇都是在顫抖的。
沒有人知道,當他站在高樓上往下俯視到的一切時,內心是多麼的恐懼。他在害怕,害怕有一天機關算盡,明安宸汐卻還是不能複活。
彼時,他坐在明安宸汐床前空空的縮回手。他隻安靜的坐在那裏,靜靜凝視著她沉睡的容顏。他望著她那雙如蝶翼一般合上的雙眸,暗啞道:“也許你不知道我是誰,因為於你而言我是完全陌生的。”
“我相信在你不算長久的生命裏,一定聽說過關於我很多很多的傳言,就如我一樣,我也聽說過很多與你有關的傳言。很多個寂靜的夜晚,我都在想,如若我能早一點認識你,是否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