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啞然,後道:“也許在想我是不是真的殺人了?”
衛盞疏隻看著她,用他那雙沉斂深沉如潭淵一般的眼眸靜靜的望著她。河風來時,清風陣陣。三月暖風隻將小九維帽下的純白色絨毛吹得在上麵搖曳。
他隻覺得麵前這個姑娘不知在何時出落的如一朵純白佛桑花一般,從容淡定優雅。她隻亭亭立於自己身前,卻他覺得眼前有萬千花海齊盛。
他說:“小九,你可悄想過你未來的夫君是何模樣?”
他似幽似歎的一句話,竟在小九心中激起一片漣漪來。她隻抬頭默默的望著他。心道,我心目中的良人一直都是像你這樣的。
可姑娘總是喜歡心口不一,她是這麼想著,說出的話卻不是這樣的。她說:“沒有,此生沒有任何悄想。”
他凝眉道:“為什麼?是不敢想,還是怕結局會與自己當初所料想的有出入,然後失望是嗎?”
小九聽著他這話心頭泛起一陣酸澀。也許真的是他說的這個原因吧。
她踱步來到河畔前,清清河水倒影出她娉婷的身影來。極地的披風垂落至腳跟處。衛盞疏在她身後看去,隻覺得心頭荒涼,他想,這個嬌小的女孩,難道隻有一件披風來抵禦寒風和蕭索嗎?
他還在想著,卻聽到小九溫聲說道:“我娘說,我隻是一個妓的女兒,僅這一句話這一個想法,已經讓我失去所有悄想的能力了。”
葉落留痕水無聲,綠水迢迢碧波遠。這三月春風暖陽日,卻讓衛盞疏覺得十分寒涼。柳枝上的柳絮似雪紛飛落在河麵上還有她的身上。
見身後半響沒有聲響動作。小九隻轉過身來,抬頭迎上衛盞疏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她嗓音清脆道:“那公子你呢?可有想過若有一天西窗畫眉,你希望那個能讓你描眉的姑娘是什麼樣子的?”
衛盞疏安靜的看了她半響後道:“你覺得是個什麼樣子的?”
小九心中泛起一片蕭瑟悲涼。她覺得是誰都好,反正總不會是自己,這麼一想心中難免失落。但還是溫聲道:“我覺得她會是個世家大族裏的姑娘,端莊溫婉賢淑,通曉文房,善琴棋書畫,談吐優雅……”
“那是你以為的。”衛盞疏不等她說完,隻出言打斷。
垂楊柳下,他雙眸凝注麵前那個小小的人兒。他忽然想起那夜在山中看到她被玄蛇巨蟒緊緊纏住身子無法呼吸的模樣,他也忽的想起昨夜在孫府她被一幹蠻人押著關到棺材裏的模樣。
她血流滿麵的模樣,昏厥不醒的模樣。每一次回想都能讓他那顆久已封閉的心弦重新激蕩。隻要一想到,有幾次險些就看不到眼前這個人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哪種感覺了。
他急迫道:“古語有雲,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如今能讓我與古人心境相通的人是你,不是那些所謂的你認為的應該跟我在一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