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山穀被一地嘈雜打破。山麓上,領頭的是最先發現小九躲在山穀那個獵戶,獵戶之後是孫曜東。在他們身後跟著一眾持刀握棍的村民還有家丁。
眾人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隻覺得自己應該是去做一件十分正義的事情,如今正理直氣壯。
還在屋簷下素手彈琴的小九,心頭驀地起了一陣恐慌。因著這一陣恐慌,指尖下的琴弦當即嘎吱一聲響起。其聲音艱澀刺耳。
院中坐在桃花樹下幾案前自己與自己對弈的衛盞疏,隻緩緩抬起頭來。還沒來得及問一句怎麼了,就聽聞身後響起一陣嘈雜腳步聲。
隻聽那聲音,他便知道身後的人數不少。
小九一雙目宛若看到洪水猛獸一般隻呆愣愣的望著那些正朝著竹屋走過來的人。她心頭沒來由的湧起一陣恐慌。
孫曜東帶著人來到竹屋的院前。他隻抬目掃去,隻見屋簷下站著的那個人,素衣著身,一雙攏秀眉下暗含三分憂愁七分無措。素白一張鵝蛋臉上雕刻出精致的五官來。
他心中登時如一道驚雷閃過,想,這樣一個可人兒給了那個病秧子,豈不是暴殄天物了。
衛盞疏一雙目看了看站在屋簷下手足無措的小九,而後又將目光放在那群山野莽夫身上。在那群山野莽夫中,他一眼便看出了孫曜東,人群之中,他一身華服錦帽,格外容易認出這個人是深府之中的工子哥兒。
衛盞疏悄移腳步來到小九麵前。隻堪堪的用自己的身子將小九擋在身後。他一雙冷眸微抬,隻瞟了一眼孫曜東。
而後冷聲道:“各位來此是想作甚?”
衛盞疏還沒說話的時候,隻擋在孫曜東麵前時。孫曜東就知道對方的身份,他知道衛盞疏不是好惹的,連當今天子都要對他禮讓三分,他一個庶出的弟子就更不敢在衛盞疏麵前放肆了。
於是乎,他隻合手朝衛盞疏做個稽禮,而後禮貌道:“不知衛公子在此,冒昧造訪還望見諒。”
“我不打算見諒,帶著你的人離開。”
孫曜東依舊滿臉笑意道:“在下此番前來是為了我那未過門的弟媳婦而來的。在下現如今就帶她離開。”
說著就想跨過竹籬往裏走來。衛盞疏凝眉冷聲道:“你未過門的弟媳婦,誰是你的弟媳?”
孫曜東隻抬手指著衛盞疏身後的小九,恭敬中帶著一絲洋洋自得道:“衛公子身後那姑娘,就是我那未過門的弟媳。還望公子讓我領她回去。”
小九聞言一顆心莫名的顫了顫。她真的害怕會這樣被人帶回去那個她千辛萬苦逃開的地方。然而衛盞疏聞言,卻半點也不讓,他冷冷說道:“你的弟媳婦?我沒見過,我身後的人是我的人。”
孫曜東一聽,隻覺得衛盞疏於傳聞有些不同。傳聞衛盞疏彬彬有禮,是個翩翩公子,隱士高人。可是見麵後,他隻覺得衛盞疏胡攪蠻纏,這明明就是板上定釘的事,可是到了這裏他卻不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