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夢境一世長,朝歌設幻困衛白。
世人皆知城中衛府公子,姿容無雙,才智雙絕。自打立冠之年後,那些前來說媒的,講親的人可是踏破了門檻。一時間,江表十六州,衛公一子傾城色,成為街頭傳唱的戲本。
白小九打小便聽著衛公之子衛盞疏的神話傳說長大,聽說他三歲能文,四歲能詩,就連京都城中有達官貴人為求他一副墨寶,不惜遠行千裏。
連當今天子都幾次派遣使者宣他進朝做官,可是他卻屢屢推辭。最後竟然拋棄了家中的富貴生活來到山間的一處山穀裏,搭了個竹屋,就這樣過起了隱居的日子。
這一日是下過雨後的晴天,白小九在肩上背了個背囊就往山裏走去。她需在日落之前采集山貨回家,這樣才能讓母親在奶奶麵前不再受那麼多白眼,也能讓弟弟有去學堂讀書的學費。
山木高闊,雨水沿著葉脈滑下來,打落在地。她隻將肩上的背囊擱下,彎腰下身來采摘長在樹底下的蘑菇。
衛盞疏從山上的另一端下來,隻站在不遠的一棵樹下望著那頭在忙碌的小九。他看她的手,她手上的動作很是麻利,做事幹淨利落,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他隻凝視著她那側手,手上膚如白雪,十指修長。衛盞疏覺得這是一雙十分適合彈琴的手。他頓了頓後輕聲道:“可惜了。”
白小九猛地聽聞身後的聲響傳來,心裏的忽一驚。隻扒拉著一把柴刀轉過身來,用刀刃對著衛盞疏的方向。
衛盞疏看她一臉戒備的模樣,心想。他衛盞疏何時變得這麼恐怖了,竟然讓一個小姑娘對他柴刀相向。
衛盞疏心中隻一陣驚訝,小九心中卻是一陣狐疑。麵前這個男子,白衣錦帶,頭上的玉冠帶束。目若流水,身若清風。她想這樣的人,就不該是凡人,他該是世外仙人才對。
衛盞疏不解笑道:“姑娘,在下不是壞人,你不必對我柴刀相向的。”
小九這才愣愣的將手中的刀放下。但雙目卻仍是癡癡的望著衛盞疏。衛盞疏隻不理她,從小到大,他已經習慣別人的癡望了。
他抬步走到小九背簍旁,傾身下來一手拿起幾個蘑菇到鼻間聞了聞道:“還好,這些都是能吃的。昨日有隻小狐狸吃了這裏的蘑菇就被毒死了。”
小九卻是什麼都聽不進去,她隻是望著他,近看有些呆傻。衛盞疏轉過頭來看時,隻看到一臉呆傻的小九,一時間他也被小九那模樣給嚇了一跳。
因為他覺得自己在小九好像不是人,更像是她垂涎已久的一塊肉,或是一塊糕點。
衛盞疏隻將蘑菇重新放回背簍裏,之後起身走近小九。登時小九心如雷鼓,她想,天啊,真的是衛盞疏,我看到活的衛盞疏了。
衛盞疏居高臨下的俯視她,後溫聲笑道:“你若再這樣盯著本公子,本公子就命人將你的眼珠挖出來。”
衛盞疏這番假裝凶狠的聲音一出,當時將小九唬了一跳。她隻忙用手捂著自己的眼睛,心急道:“公子不要!我的眼睛還要用來挖蘑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