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灝棕以指敲叩桌麵,低眉沉思不知所想。良久後他與永胥道:“你先回逍遙穀將此事告知封塵也好,我會在楚丘中隻將此事調查清楚。”
永胥聞言,起身拱手道:“如此多謝家主了。”
明安灝棕沉默抬頭,透過那扇鏤空的花窗,他看見窗外天光正晴,光落在雪上,雪落在屋簷上,牆角屋簷都染上一層銀光。
他不知道究竟是誰該多謝誰,又是誰欠了誰一個交代。他隻說道:“如此我就不前去相送了,還望永胥先生一路順風,自行珍重。”
永胥默默抱拳告辭。
門外明安宸蘿一雙手撐著腮幫子坐在庭除上,雙目愣愣的望著板階上的白雪。聽身後有聲響傳來,她連忙起身轉過身子來,望著永胥道:“你要回逍遙穀了是嗎?”
永胥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有點呆愣的點點頭,明安宸蘿一臉不悅的低下頭。視線垂落的那一刻,看見還被自己捏在手裏的白梅。
她忽然覺得有點難過,不知道因為什麼。她抽了抽鼻子道:“那你還會來嗎?”
永胥站的高,長得也高。他可以高高俯視她的整個人,包括她臉上那一瞬間染上的霞紅。他頓了頓道:“我回穀中將這一切告知戒律師伯之後,也許師伯還會派我出穀一趟。”
明安宸蘿很想問,如果你那個什麼師伯不讓你出來,你還會出來嗎?但不知為何她卻是什麼都沒有問,隻悶悶的低頭應了聲哦。
之後轉身走過庭除往外頭走去。永胥還有幾句話想說,但隻到嘴邊,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他站在那裏看著她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視線之外。
當天永胥就帶著從穀中一起回來的幾名弟子來與明安灝然辭行。又是一輪簡單送行之後,一行人便禦劍而去。
彼時明安宸蘿站在清水閣的白梅樹下,不知為何這一刻晴天忽然下起了雪。天上紛紛揚揚落了一地白雪,有風來時,梅花和雪一起落下。
有丫鬟拿著掃帚來打掃庭除。見明安宸蘿呆站在臘梅樹下,隻小心提醒道:“八姑娘,下雪了,天涼,回屋吧。”
明安宸蘿愣愣的啊了聲,之後回過神來望著麵前的小丫鬟道:“下雪了?”
小丫鬟以手指了指天空。明安宸蘿隨之慢慢抬頭仰望蒼穹。天上雪花紛紛揚揚落在她肩上,臉上。臉有些涼。
明安宸蘿默默的歎口氣。之後卻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不知為何她覺得永胥走了,似乎還帶走了一些別的什麼,但是她不知道他帶走的什麼。
一連幾日連明安府中的廚娘都知道,明安府中一向活潑愛折騰的八姑娘,明安宸蘿最近出落的頗有些世家大族閨秀的味道。
這一日明安宸蘿披了件披風抱著一個小暖爐坐在廊椅上以手支額望著遊廊外白梅鬥霜迎雪的景色。心中卻泛起一層層酸澀。
她腦海中總是回想起當初在紫藤花架下初見時的場景,還有他騰挪轉身躍步而上為自己摘一束白梅時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