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輕風隻將封塵一頭青絲拂動。寓宅隻將麵前的封塵認真凝望。封塵微微仰起下顎,皓月清風,磊磊清骨,其身姿如日月明耀,如乾坤朗朗。
良久後,寓宅道:“你走吧,我會為你照顧好他的,你這一身傷也需要好好將養將養。”
封塵再次作揖道:“弟子多些師尊。”
說完隻緩步朝外走去。之後禦風往逍遙穀而去。寓宅緩緩回過頭,看他絕塵而去的身影不免有些感歎。不論是人還是妖亦或是本應逍遙於世外的仙者,其實都難逃一個情字。
楚丘城中的雪停了,厚厚的雲層外頭有幾縷陽光斜透進來,落在沾滿白雪青石板街上。長街寂靜,隻南宮煜一人的腳步聲孤獨的在四周圍回響。
長街兩邊是用竹子架起來的燈架,待到夜晚降臨的時候,這裏的燈架就會被人一盞盞點亮。燈籠紙內黃暈的燈光會傾灑出來,落在泛著青苔的青石板街上。
南宮煜緩步來到燈架旁,伸手撫上其中一個陳舊的燈籠。他緩緩閉目深想,腦海裏浮現的是明安宸汐打燈為這裏每一個燈籠添上燈油點亮蠟燭時候的場景。
他想,那個時候,她是用怎樣的心情來走這條道路的?又是用怎樣的心情將燈架上的每一盞燈都點亮的呢?
思及此南宮煜的胸口處那顆跳動著的心髒的微微作痛。他想,如若他能早點認識她就好了,如若她能在她受到傷害之前出現就好了。
若是這樣,他勢必窮盡一生也不會讓她秀眉永遠疊皺,更不會讓她不點而朱的薄唇帶上一點苦澀。可是這些都不能夠了,他這一生想要用生命守護的人,還未來得及得到他的守護就長眠了。
想到此,南宮煜一手緊拽。有陽光落在他緊握成拳的手上。他喃喃說道:“宸汐,我一定會讓你醒過來的。縱使逆天改命,粉身碎骨我也要將你帶到我身邊,我要把你帶到我身邊。”
光落在青石板街的白雪上。有人走過時,白雪化為汙泥。南宮煜隻抬步往前走去,每一天他都會走過明安宸汐走過的路,他會到青石板街盡頭那間賣燈籠的小店裏,買上許多好看的燈籠。
而後將那些舊的燈籠換下來,待到這一天的黃昏之後,他又會一個人打著燈籠,拿著燈油過來,把這裏的每一盞燈都點亮。
他不知道明安宸汐點此燈時的心事,但他知道自己的心事。他每點燃一盞燈,都會許個願望。
如若每盞點亮的燈都能許個願望的話,那麼請讓我用這長街上的一百三十九個燈籠許個願望吧,我希望有朝一日她可以在我身邊為我點亮一盞燈火,不用多耀眼,隻要溫暖就好——南宮煜。
南宮煜回來了,帶著從長街外買的花燈來到密室。南宮府密室的寒冰床上,正躺著明安宸汐。南宮煜轉動機關走進來,卻隻看到南宮絕靜默的站在明安宸汐的床邊。
南宮煜頓時滿臉不悅道:“你來這裏做什麼?”
南宮絕那頭純白如雪的頭發,隨著他的身子轉動。南宮絕回過身來,望著南宮煜道:“你還要執迷不悟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