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後,他出聲道:“你不適合穿紅衣。”
小九聞聲愣愣的轉過頭來,怔怔的看著衛盞疏。不知為何她忽然想起那個賣燈籠的老奶奶說的話來,霎那之間小臉微紅。
隔著遼闊花海。衛盞疏舉步朝她走過來,一手遙遙抬起。朝她招招手道:“小九,過來。”
小九卻忽的轉身,抬步往前跑去。她跑的很快,衣襟隻將滿地的月光花瓣掃落在地。衛盞疏遙遙抬起的手,緩緩放了下來,不知為何心裏有個地方像是破了個洞。那裏空落落的。
藏身在花海的王文泉見狀猛地從花叢中跳出來。哈哈大笑道:“你果然輸了,上千年了,這一夜終於也讓我贏一回了。”
衛盞疏唇邊忽現一個笑意,微微有些自嘲的意味。他隻翻身席地而坐。王文泉一見他這架勢,遂重新坐在地上。
衛盞疏遙望夜空一輪明月道:“你怎知她會跑?”
王文泉故作神秘道:“那是因為我知道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王文泉翻手化出一壇美酒和兩個酒杯來。一個遞到衛盞疏跟前,一個自己拽在手裏。另一隻手隻小心的將壇子中的酒倒出來。
衛盞疏道:“上千年了,欠你們的酒還是沒有補上。”
王文泉將酒壇子一擱。仰頭吞下一杯冷酒,道:“他說過,離別不會成為永訣。”
衛盞疏握酒杯的手顫了顫,幾滴清酒傾灑出來。王文泉隻拍拍他的肩膀道:“當初,他愛酒,我愛畫,隻你一人一心修仙。沒想到最後我們三人竟會落到這個地步。”
衛盞疏笑了。笑容裏多了三分苦澀七分釋然。他隻仰頭,一杯酒吞入喉中。後道:“謝謝你了。”
“你將她從幻境中放出去,那你準備讓她怎麼活下去?她雖是掌令使,但是不死鳥封印一日未開,她就不是真正的掌令使。沒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
衛盞疏隻淡淡道:“我知道。”
衛盞疏最後還是走了。他將酒盞舉起後迎著一段皎潔月光將盞中酒倒盡。月光花開的很美,他站在那裏卻很孤單。
他說:“僅以杯酒祭餘生,待來年春暖花開之時,逍遙峰上的雪該化了。”
王文泉望著他。世人皆說,他無情。哪知無情之人原本多情。無情不知癡情苦,癡情不懂無情累。他默默的將盞中的酒飲盡,隻覺得今晚的月光花開的十分好看。
王文泉回到之前作畫的那個地方時。看見小九正站在那裏,手捧一紙畫卷,腦袋微斜,發髻上的步搖斜落下來。
他緩步走來,隔著一個一張折疊書板道:“好看嗎?”
小九驀地抬起頭來。隻指著一紙丹青道:“你畫的人為什麼沒有眼睛鼻子嘴巴?”
王文泉彎身從地上撈起幾張被風吹落的畫紙道:“畫的是意境,我不知道這樣的場景,這樣的意境該畫什麼樣的人才配的上。所以為了不毀一方意境,就隻能畫人輪廓卻不畫臉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