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的地宮裏,隻餘四周明珠餘暉暗灑,微微照亮冰棺中明安宸汐的睡顏。死亡於另一層意義來說,不過是一個不會蘇醒的睡眠。
明安灝軒手按冰棺棺沿,五指微曲,指節由於過於用力的緊扣冰棺岩壁,微微有些泛白。固夢隻默默的站在他身後,陪伴是沒有聲音的旅程。
由秋到冬,從枯葉紛飛的秋天來到了大雪覆蓋凡塵的冬日。明安灝軒沉默了一個季節。固夢想過,也許他會癲狂,也許他會如失控猛獸一般嘶吼,但是她沒想過,他再重傷明安灝棕後,竟然沉默的有些嚇人。
“白小九。”明安灝軒凝視著明安宸汐,慢慢的開口說著話。他的聲音嘶啞的宛若一個啞巴在學別人說話一般難聽。
固夢再聽到明安灝軒的沙啞的聲音後微微一愣,最後又聽到那沙啞聲音,響起。
他說:“白小九,是不是在逍遙穀?”
固夢連聲說了句是。
明安灝軒緩緩抬頭。雙目靜靜凝注地宮中那一堵石牆。微弱的光線隻將他邪魅的身影投注在牆上。他的雙眸似野獸一般帶著一股猩紅。
唇微張著,他冷聲說道:“你以為你躲在逍遙穀就可以不用死嗎?白小九,我要用你的命,來延續宸汐的人生。”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將發絲搖曳。石牆上隻餘那個帶著些許癲狂的人影。他心如荒野,背景淒涼。隻是沒有人願意再幫他一次了。
香風拂過,小九一聲噴嚏將一旁的玲瓏嚇的縮了縮脖子。白日裏,她已被白羽嚇的唬掉了半個膽子。今夜,她隻不過是將這新來的師妹拖出來陪著她一塊添燈油,沒想到卻被她一個噴嚏嚇的唬一唬。
小九摸了摸自己後,一手打著一盞八棱盞琉璃燈。為玲瓏照亮路邊半人高亭柱上的宮燈。
玲瓏一路舔著燈油,一路感歎道:“若是宸汐還在這裏就好了,若她在像這些添燈油之類的瑣事才不用我們動手呢。”
小九好奇道:“為什麼不用你們動手?”
玲瓏將火折子放進盞燈裏,點亮那一盞宮燈,細說道:“不知為何,宸汐尤愛在夜幕來臨時,親手為穀中的盞燈添上燈油。她會一盞盞的添,一盞盞的點。很有耐心,那神情似乎在做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小九一聽。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副畫麵。她記得那一夜,她與明安宸汐一道從護城河邊往回走,她也會慢慢點亮路邊的燈盞。
那時候,她幽幽說道:“有人說,燈即是等……”
“也許,她是別人照亮來時的路吧。”小九思索半響說道。
玲瓏慢慢點著頭。之後嘀咕了幾聲什麼,小九卻是聽不清了。
待一路添油點燈完畢。玲瓏歡快的與她道聲謝謝後,便歡脫的往自己的屋子裏奔過去了。小九隻提著那盞八棱盞琉璃燈慢慢往回走去。
星光點點,落英繽紛。小九想,逍遙穀真的與外麵不一樣,外頭早已是隆冬時節。可是這裏卻溫暖如三月初春。
小九一路慢慢走來,隻來到自己房中的廊沿下,卻見衛盞疏正端端的站在盡頭。兩人四目相對,小九隻得慢慢的朝著衛盞疏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