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的耳室中忽然傳來一陣響動。明安灝軒隻將南宮煜丟開,步子飛快的往旁邊的耳室奔去。他想,他必須要在衛盞疏還沒從幻境中脫身的機會,將白小九的肉身奪過來。
手掀珠簾響。雙目抬起,怔怔對上的是衛盞疏那雙沉冷如冰的眸子。他手裏抱著的是還沒醒轉的白小九。衛盞疏雙眉一凝後道:“我需帶她回逍遙穀。”
明安灝軒一雙手緊拽成拳。手臂上青筋暴露,桃花眸如染血一般紅。他冷聲道:“我妹妹為你們做了那麼多,沒想到最後你們竟是說舍棄就舍棄了?衛盞疏,這就是神,這就是仙的心腸嗎?”
衛盞疏沉默如冰。自古掌令使犧牲隻是早或晚的區別,沒有拖欠這一種說法。神又如何,仙又如何,天命不可逆。
“我再說一遍,把她給我。”
雨,落在每一個角落。在燈照不到的黑暗裏,危險與嗜殺在蔓延。殺意隨著雨滴落在楚丘城中的每一個角落。這個夜晚,有人即將死去。南宮煜想著。
院中,衛盞疏雙手抱小九在懷。他是仙,雨水不侵,風雪不傷。但是對麵的明安灝軒則不同,他是一介凡夫俗子,雨水可侵,風雪可傷。此時此刻,他錦袍濕透,長發浸濕。乾坤扇在手,雨滴沿著扇刃滑下去。
這是一場根本沒有懸念的勝負。衛盞疏比明安灝軒強太多了。南宮煜微笑著把玩著手中的鎖魂針。鎖人,鎖魂,鎖仙。這可是神兵利器呢。
飛光幾度,幻影重重。在衛盞疏隻顧著與明安灝軒周旋之時。鎖魂針穿過仙障紮進衛盞疏的血肉中。衛盞疏當即仙力緊收,雙手一顫,小九當即從他手中落下。
南宮煜如魅影一般閃過,小九已穩穩落入他懷中。衛盞疏本欲追去,卻隻覺得靈體受損。鎖魂針,很快的將他的仙靈鎖住。
秋雨下,仙人醉。衛盞疏雙目微合,玉身如山崩一般倒了下來。再失去一切知覺之前,他看到明安灝軒手祭出捆仙索,四肢一緊,連身體都失去知覺了。
翌日,天光破曉。暗黑的地牢裏,小九疑惑不解的扒著牢籠。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夜醒來,自己就會待在這個牢籠裏。她伸著脖子朝外喊著道:“有沒有人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深長暗黑的地牢裏。隻餘她的聲音在空空回響。無盡的黑暗,像是一頭猛獸,吞沒了所有苦求和聲音。
小九不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什麼。沒有人看她,也沒有給她一個理由。
暗黑的地牢中,陽光都是常年被吞並的。在侍衛最後一次進門來為小九送了餐飯食之後。牢門再一次轟的合上,世界重新進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為什麼小九竟然覺得鼻子一酸,有眼淚很快溢出眼眶。她的害怕和無助就像這漫長的黑暗一樣,驅之不去。無助如她,淚濕衣襟。
或許是黑暗中眼睛失去了作用,以至於耳朵特別靈敏。她聽見就在自己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響聲,這聲音與侍衛開門時的聲音一模一樣。
她驀地轉過身去,隻見明安宸蘿正貓著腰從一個半人高的洞裏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