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岸,我和你說了這麼多,其實我隻想告訴你兩件事,第一件,我恨你,但是我已經打算原諒你了,畢竟,我們曾真的相愛,你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裏,我都明了,隻怕,在這個世上,我再也找不到對我更好的人了,所以,我原諒你。你也原諒你自己吧,從此往後,不用在覺得抱歉,也放開你自己。”
“第二件,是關於南羽麟。其實今天看見你們……說真的,我一點也不驚訝,你們是真正的結發夫妻,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過的,不是嗎?更何況……慕容岸,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想過你是愛她的呢?!我不要你的解釋,可是你一定懂得的,不是嗎?你對她的感覺,她對你來說那種不能阻擋的魅力,你知道的,對不對?人生太多隻怕,可是現在我也敢這樣說,隻怕這個世間,你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愛你的女人了,她為你,卸下自己高貴的皇冠,遠赴戰場,連命都不要,為了你,她不擇手段,那樣去恨一個人,為了你,那樣放低自己的身段,慕容岸,一個男人,不該這樣欺負愛自己的女人的,你說對不對。”
問月打死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這樣勸一個男人去愛一個女人,而那個男人是她的男人,那個女人是她狠的女人。
她離開暮合宮的時候,回過頭去看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那裏啊,太多太多的回憶了,她曾在這裏陪著南羽彥為政事操勞,在這裏,慕容岸曾為她布下一場婚宴,她幾乎成為這個世間最幸福的女人。
那些事啊,明明感覺還是昨天,可是,她現在站在這裏,卻恍如隔世。
楚凝煙寒池還有問月對了,還有楚月。這四個身份合為一體了,可是她突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了。
好像那些發生了的事都不是自己發生的,她像是一個路上,跟著四個女子走了一遍人生,她們笑,她便也笑了,她們哭了,她便也哭了。隻是到最後,笑得累了,哭得麻木了,便也忘卻了自己是誰了。
她在心裏對她們四個說,再見。
其實,放手這樣容易。
她轉過身,朝千禧宮走去。
她要去見南羽麟,她和南羽麟之間,實在是有太多的賬要算。其實,她是打算去言和的,或者說,她是打算去原諒的,可是,她沒有想過,上天給她安排了多麼精彩的人生,她想要過消停的生活,那是永遠都不可能的事。
千禧宮內,南羽麟早就重新換上了好看的衣服,畫上了完美的妝容,美麗得像個瓷娃娃。她準備好了一桌的好菜,還有一整壇的好酒。
問月從大門外一步步進來,而後一步步踏上白玉石階,她走得很慢,一麵走一麵四下打量,隻是看不出是什麼樣的情緒,終於走到了桌子旁,她也沒有客氣,徑直坐下,然後道:“我第一次到這裏來的時候,南羽彥已經很久不上朝了,我懷著孩子闖進來想要把他揪出去,溪妃差點把我扔出去喂狗……一晃過去那麼久,這裏其實變化不大,但是你偏偏把這奢靡的地方住出了高貴的味道來,顯然,溪妃永遠隻能做寵妃,而你,是天生的貴族。”
南羽麟哈哈大笑,雖然,這句話明顯不好笑,但是她仍然笑得很歡暢。
問月淡淡的給兩個人滿上了酒,然後端起其中的一杯,道:“南羽麟,我們喝一杯。”
南羽麟收住笑,端起酒,巧笑嫣然:“好啊。”
在旁人的眼裏,就像是久違重逢的姐妹相逢了,歡快的喝酒和聊天,隻有當事人知道,這一桌子酒菜中,藏了多少的暗湧。
“說吧,你想起了多少?”南羽麟眯著眼睛,看著吃得極歡的女子。
“唔,該想起的都想了,不該想起的也想起了,差不多了吧。”問月搖著酒瓶子,似乎發現了特別有趣的東西。
南羽麟湊過去:“你膽子夠大的啊,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問月抬眼看她:“難道我說怕,你就不殺我了嗎?你以為我是怎麼回到王宮來的啊,你的人該不會還沒有通知你吧?對了,羅刹幫到底多少人啊,我沒殺光吧!?!”
“啪!”南羽麟的手重重的拍在案幾上,問月都為她覺得疼,可是她好像一點也不覺得,她想用最犀利的話來表示她的不滿,可是好像,任何詞彙都不能表達出那種深切的恨了,所以隻能徒勞的瞪著,憤怒著,到最後,怒極反笑,一個人笑得前俯後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