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18年,梁貞明四年,中秋前夜,青州城。
方家宅院外安靜的接到被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打破,三百多人手持火把瞬間已經將方家圍得水泄不通。方家門口的人群中走出兩個黑衣人,其中一人伏在另一人耳邊道:“家主,負責盯著方家的兄弟回報,方家的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幼共計二百一十七口都在院中,一個不少。”
那個被人稱作家主的人問道:“沈師爺,這次行動非同小可,你確定咱們要的東西還在嗎?”
沈師爺馬上回道:“家主放心,我已經查過了,東西一直放在方家的密室中,不曾運走。”
家主點點頭,然後道:“叫兄弟們幹得幹淨點,動手吧。”說完後便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百原兄,我田不庸對不住了!”沈師爺聽到吩咐後,一揮手,幾十人瞬間撞破方家大門,衝了進去。
今天是方家一年一度的大團聚,每年中秋前一天,方家都會把所有在全國各地處理生意的管事召集到一起,一是犒勞大家,賞功罰過,然後讓大家休息幾天;二是平時忙著處理生意四處操勞,趁著中秋佳節讓大家和家人團聚團聚,畢竟大部分管事的家眷都在青州當地人。所以每次中秋節前一天,方家都會特別熱鬧,全國各地的管事湊到一起,互相聊著各地的奇聞異事,講述著一年來勞苦心酸,待家主賞罰過後,就開始互相推杯換盞,從酉時開始一直到深夜,所有人都會喝得酩酊大醉,然後在方家的客房中留宿次日,然後拍拍屁股回到家中,與家中老母妻兒共同度過中秋佳節。
葛元衝是方家的三總管,主要負責方家宅子的護衛,越到中秋團聚的時候,他的事情反而越忙,宴會的時候隻是與其他管事的同僚打打照麵,然後就一直帶著其他護院在周報巡邏查崗。一直到深夜,管事的同僚被被陸續抬回客房,家裏的使喚奴仆收拾妥當一切,整個院子都安靜下來,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吃了點廚房準備好的夜宵,未敢喝酒,然後就靠在床邊和衣而眠。當聽到有人撞破大門,葛元衝馬上驚醒,快步跳下床,摘下掛在床頭的青龍刀,跑出來房間。隻見方宅大門外湧進幾十個黑衣人,手持長刀,負責門房的兄弟早已倒在他們的刀下。
葛元衝站在屋門前向衝進大門的黑衣人喊道:“你們是什麼人,敢來方家撒野?”
黑衣人對葛元衝的話充耳不聞,隻見黑衣人當中一個領頭者一揮手,十幾個黑衣人迅速向葛元衝殺過來。
葛元衝與黑衣人剛一交手心中大驚,黑衣人個個身懷武功,而且實力全都不弱。雖然自己被十幾個黑衣人圍攻尚能應付,但現在院中大多數人已經酩酊大醉,根本不是這些黑衣人的對手。葛元衝想到此處,立刻使出十二分力氣,希望能突出重圍,但十幾個黑衣人的配合親密無間,把葛元衝牢牢地控製在原地。
方宅中的的很多人被葛元衝的喊聲和打鬥聲驚醒,沒等衝出屋門,黑衣人就已經破門而入,還有一些人或尚在沉睡、或未來得及起身,全部被黑衣人殺死在床上。整個方宅前院僅剩葛元衝和幾個武功稍強的護院被黑衣人圍在院中苦苦的支撐。
此時從後院衝出一灰袍大漢,手提長槊,大喝道:“全都住手!”。院中的人聽到喊聲紛紛停下了打鬥,方家的人馬上退到了灰咆大漢身邊,口中叫了聲“家主!”。
方威看了看身邊僅剩的幾個兄弟,大多數都已掛了彩。方威向然後向對方的黑衣人喝道:“不知我方威如何得罪了各位英雄,使得各位英雄今晚光臨我方家。還請各位報上姓名,也好讓我方某人死個明白。”
此時從對方黑衣人中走出兩個人,正是剛剛在門外下命令破門的沈師爺和他的家主。沈師爺緩緩向前,道:“方大俠別來無恙,都死到臨頭了,說出來的話還這麼有氣勢。”
方威聞聲緊皺眉頭,凝聲道:“沈師爺?”
沈師爺笑道:“正是沈某。”
方威道:“田不庸呢?讓他出來。見到老朋友,總不會帶著麵罩躲起來吧。”
沈師爺身邊的黑衣人聽聞後,扯掉蒙在臉上的黑布,對方威道:“百原兄,別來無恙。”
方威盯著田不庸,牙齒緊咬著,雙手握著長槊,“田不庸,沒想到啊,今日帶人屠我方家的人竟然是你?”
田不庸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閉上雙眼,喃喃道:“田某也沒想到,三日前我和百原兄還舉杯痛飲,今日卻要刀兵相見了。”
方威哼了一聲,道:“你既然還記得有我這個朋友,為何做下今夜之事!”
沈師爺上前一步,將田不庸擋在身後,為了說動田不庸做今晚之事已經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了,如果再讓他和方威敘舊一番,估計一切準備都要付諸東流。“方百原,你隻需知道是我沈某人要取你方家二百一十七口人的性命就可以了,其他的你等去了地府自己問閻王去吧!”然後向身後的一眾黑衣人道:“兄弟們,全都把麵罩揭了,好讓方家主知道是誰砍他第一刀,是誰給了他最後一刀,等他到了地府,也好向閻王申冤!”
院中的黑衣人聞言,哈哈大笑,然後全部解掉了頭上的麵罩,露出了本來的麵孔。這些人都要麼是田不庸家中養的食客,要麼是青州地麵上的練武好手,平時都與方家也都有些來往。
方威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麵孔,道了聲:“好!好!好!妖魔邪祟都到齊了,那就放馬過來吧。”說著揮動手中長槊率先衝殺過去。
雙方人手再次混戰在一起,方威麵對圍攻自己的十幾個人一杆長槊上下翻騰,如虎入狼群,不多時四五個黑衣人就已倒在他的槊下。沈師爺見此,向後麵的兄弟揮了揮手,後麵立刻衝出十幾個人,向方威攻去。
二十幾個人的圍攻讓方威頓時感到了壓力,雖然這二十幾個人現在還傷不了他,他也不可能那麼輕鬆的傷這些人,雙方實力暫時平衡了下來。但時間久了自己必然會疲憊,而對方還有很多人沒有加入戰陣,如果對方用車輪戰,那自己必然死在這些人手裏。他想到這些,偷眼看向院中,此時鏢局中隻剩下葛元衝和另外三個護院。回想這些年來方家的這些人跟著自己出生入死,從最初的馬車行到後來生意逐漸擴大,再到現在控製著整個青州水陸運輸、糧食、布匹等生意,最後還要跟著方家一起覆滅,心有不甘啊。心裏暗道:“罷了!我方威今日豁出去這條命,也要讓這些弟兄逃出去幾個。”於是他連出十幾槊逼退身邊的人,向葛元衝大喊道:“元衝,不要管我了,撤到後院從後門逃出去,我來擋住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