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還是走了,走得那樣堅定,堅定得就像是當初說愛我時的決心那樣。
他走的那天雪下得很大,我在巴士後麵追了很久,直至巴士在雪中消失成一個淡漠的灰點時才停下腳步,疲倦地摔倒在雪地上。我心口的傷就像是巴士後邊那兩條深楚的車轍,一直伸向一個望不到的遠方。
我沒有哭,彥曾經說過他喜歡我的堅強,他說那是種比男生更彌足珍貴的品格。
我在雪天裏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在一個折彎了停車標誌牌的露天車站蹲下,突然覺得冷,就掏出一隻煙塞進嘴裏,但摸了摸口袋,沒有打火機。
我幹抽著未點燃的煙,呆滯地望著地上被淤泥濺黑了的積雪,眼睛生疼得厲害。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前突然盛開一簇明亮的火。我抬起頭,大概是一個女生,長得異常好看。她穿著一件白色風衣,打著一把藍色的傘,留著一頭溪澗般柔順的淺金色長發,絕美的麵容有些蒼白,但含笑的雙眼卻如明媚的花蕊一樣,美極了。
這火是她遞來的。她俯下身,將打火機遞到我煙前,說:“需要火麼?”
我接過火,沒道一聲謝。
她挺直了腰,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的傘也替我的半邊肩膀遮擋住了風雪,而她自己的一邊肩膀也露在了風雪之中。
“今年的雪下得真美啊。”她說。
我沒答理她,我向來都不喜歡過分熱情的家夥。自然,女生對我無辜獻殷勤也不是什麼稀事。
“在這樣的日子無論是戀愛還是失戀都很美呢……咳咳……”她又允自一個人說道,還時不時地帶著幾聲咳嗽。
“事不關幾,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無論什麼時候,‘失戀’都不是一件美好的事吧?”
我冷冷瞥了她一眼,起身準備走。巴士突然飛快地駛來,我及不觸防地往後退了一步,撞上了身後的那女孩,她手中的傘飛了出去,飛過馬路的對麵去,她也差點被我撞倒在地上。
我也沒跟她道聲歉,我僅少使用“對不起”三個字,除非情況真的很糟糕。
她並沒嗔怪,依舊笑著輕輕推開我,擠上巴士,在巴士關門之前拱著嘴,對我說:“不好意思,這兒隻剩下一個位置了,我不客氣了,但是那把傘就留給你吧!”
我很奇怪她是怎麼確定我也想上這班巴士的,但是也並沒多在意,我從來都懶得浪費時間在一些無聊的問題和無聊的人身上。
當煙吸盡時煙頭的火不小心燒到了手指,指尖密密麻麻地漫開一片灼熱的溫度,竟不覺得那麼冷了。
而那把傘又吹回了我的腳邊。我撐起傘,步行著往回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