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3)

孟婆告訴我說,鳳陽臨走時又戀戀不舍的回頭看了看橋的彼岸,她提前回了無間,離風聽了她托孟婆帶給我倆的話後對我說,鳳陽學會了放下。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有些愛,縱然沒有天長地久那麼遠,沒有海枯石爛那麼久,隻有一個朝夕的時日就已經夠了。

鳳陽都能學會放下,那麼離風呢,何時才會學會放下呢?那一日,離風陪我看完鳳陽的故事,眼底有數不盡的落寞,他說,還好,獨守歸期的人是他,就像那時的宋青山所想一般,還好,先離開的人是鳳陽。

我知道,這是對愛人的一種疼愛,我望著離風,不忍打擾他的思念,我不禁有些羨慕他的蓮兒,也羨慕鳳陽,不管她們離開多久,哪怕再也回不來,但都會有一個人,一直記著她,一直一直。那麼我呢,若有一****不在了,我會被離風和月言這樣記著嗎?我想應該不會吧,他們都很忙,我就算不在了,他們也不會記得,我突然也想為自己找一個心上人,找一個會永遠記得我的心上人,我要比他先去,我要他代替這個世界記住我,可又想想我是永生的,多少覺得可惜。

他輕笑著看我,“怎麼了?”

我搖搖頭,“很奇怪,聽鳳陽故事時我覺得自己有了從前從未有過的情愫,這兩百多年來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我不知這情愫從何而來,似是從心口發出來的,卻又太不真切,我想再聽卻又再也聽不到。”

他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學學鳳陽,凡事不要順著心走,你沒有心,並不代表你不存在,你既然存在著,就會有感覺。”

我不解的看著他,他隻是笑意愈深的看著我,聲音柔和的不得了,讓我想到了一年之初的春天,“我知道你想說的那個感覺叫心疼,你心疼鳳陽的遭遇,可你沒有心,所以你猶豫了,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這個感覺,”他拿起手裏的杯子,“就像這隻杯子,也許它沒有生命,沒有心,可是當你握著它,給了它溫暖,它也會變得溫暖。”

他將手中的杯子交在我手裏,手觸到杯壁時,那杯子還殘留他掌心的溫度,“明白了嗎?”

我握著杯子思忖半晌,終究還是無奈搖頭,我注定是沒慧根的那類人。

我不知道他今日心情為何會好,我更不知他的心情會好到因為我聽不懂他的話而大笑,兩百多年了,這是我第一次見離風大笑,縱然他有時笑意會深一些,可那也隻是嘴角的弧度增加而已。

我傻愣在了原地。

離風的反應,實在是太反常,讓我想起一句話,暴風雨的前夕,會很寧靜,我不禁開始害怕,是不是鳳陽最後提醒我的那一句便是要我提防著離風?鳳陽說過的,如果一直信奉的信仰突然倒塌,結果隻會變得沒辦法控製,等了蓮兒歸期兩百多年的離風,若是到了最後也等不到蓮兒,他會變得怎麼樣呢?看著眼前越來越不正常的離風,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鳳陽的故事是不是對他的打擊太大了…突然開始懊悔,自己就不該起什麼亂子聽什麼別人的故事的,好好的待在無間,無聊就無聊了,可有離風和月言陪我啊…

我想,要是忘川水對離風有用就好了,給他灌上滿滿一壺就可以讓他把一切都忘了,他也不用這樣辛苦,離風看著我跌宕起伏的臉,緊皺眉頭,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雪字?”

我恍惚中看了他一眼,“啊?”

他蹙眉擔憂道,“你怎麼了?”

我趕緊退後兩步,望向窗外撒了個謊,“我…我突然想起來,月言好像讓我去找他,你慢慢喝別嗆著了,我去去就回!”說罷也來不及看離風的表情撩起裙子就往外跑去。

“月言!月言!出大事了!”還沒到月隱軒我就開始大喊,惹得屋內的月言皺著眉頭在窗口探出一個頭,不耐煩的看著我,“無間幾百年沒出事了,要能真出個大事,日子倒也不至於這麼無聊。”

他這麼雲淡風輕的說辭本就是他一貫的作風,可現在讓我恨不得踢他兩腳來解恨,我真懷疑月言是不是在無間被關傻了,這總是一副天塌下來了都與他無關的模樣怎麼能行?

我趕緊推開門,大喊道,“是離風!離風他…”

推開門看到的,卻是屋內對坐下棋的兩個人,我的話終於活生生的在喉嚨處夭折。

那盤棋...那盤棋從來都隻是月言一人的樂趣!離風怎麼會跑來這裏呢!離風頭也不抬,拿著手裏的白子兒似在思忖該怎麼走,似在回答我未說完的話,“離風出什麼大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