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我喃喃的重複著她的話。
“不錯，是心疼，很疼很疼的啊……”連月輕輕的歎道，一雙黑白分明的柔目忽的定定看著我，“翠花姑娘可知心疼是何感覺？”
心疼是什麼樣的感覺？想起傲雲那晚離開時的情景，我看著他消失的身影，心中是淡淡的惆悵與不舍，可是，心卻不疼，那夜，在書房外，看著傲天與連月溫柔相擁，心中是說不清的煩躁與鬱悶，好像，也不是心疼，可連月這一句心疼，卻讓我的心底一顫，似乎其中某一處塵封的角落被觸動了，竟然喚起了某種共鳴。雖然似乎從來沒有體驗過，卻依然品的出她話中那淡淡的苦澀。
“可能是因為我這個人大大咧咧的，心性如同半個男子，所以……”
不待我說完，連月已笑著搖了搖頭，打斷了我的話，“翠花姑娘可有心上人？”
沒想到她會如此問，我的臉色微微窘然，心上人，有吧，傲雲，該算的上是我的心上人吧，沒見到他的時候心中會有絲絲的想念，見到之時便會有點點竊喜，這便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因為二十年的感情空白，讓我無從憑借經驗來考證心中的想法，但隱隱覺得，他在我心中與別人是不同的。可是，為什麼每次看到傲天時，我總是忍不住想接近他的心，想將他臉上的冷然抹去，讓他開心的笑著呢？這也是喜歡嗎？可一個人能同時喜歡上兩個人嗎？不知道啊……頭好疼，好亂……
見我神色不定，久久不語，連月深思的看著我，一雙煙眉微鎖，臉色也暗淡了幾分。“翠花姑娘，我給你講個故事可好？”
不待我說話，她的目光已經變的恍惚，仿佛在努力搜尋著記憶深處的點滴，柔柔的聲音融入了複雜的情感，“很久以前，一個小女孩隨她的爹爹孤獨的生活在山中，很寂寞。一日，小女孩的爹爹將一個少年帶上山來，小女孩很開心，可是少年似乎總是悶悶不樂，不肯吃飯，不肯練功，每日把自己關在房中不肯出門。小女孩每日都去給少年送飯，可是少年從來都不肯吃，小女孩便決定，若是那少年不吃東西，她便陪著他一起挨餓。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小女孩終於體力不支，暈倒在少年的房門口，醒來後卻驚訝的發現，自己正躺在少年的懷中，少年正拿著一碗粥小心的喂她吃。小女孩堅持與那少年分吃一碗粥，就是這碗無味的白米粥，融化了少年的心。從此他便成了小女孩爹爹的弟子，少年一日日的長大，小女孩發現自己愛上了那個少年，於是，成為那少年的妻子便成了她唯一的心願。為了得到少年的關心與惦念，她廢了自己的武功，弄傷了自己的身子，險些被她爹爹趕出門去，為了少年她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以為這樣就可以將他永遠留在了身邊。可是，那少年畢竟還是走了。她天天思，日日盼，也許是上天可憐這個女子，讓她終於有機會抓住最後的機會，圓了自己多年的夢，將她送道了那個少年的麵前，你說，她會放棄嗎？”
“當然不會……”我脫口而出。
“不錯，這是支持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若是這希望沒了，她也沒有必要再活下去了……所以，她是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企圖奪走她夢的人的！”說道這，她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駭人，連那雙溫柔的眼瞬時也變的犀利了起來。
心中有種窒息的感覺，沉沉的，壓的我幾乎要喘不過氣，我知道，她便是這故事中的那個小女孩，那個少年，定是傲天了……原來，愛一個人居然能愛的這麼深，這麼重，不知為什麼，突然覺得慌張起來，她灼灼的看著我，我卻不敢看她的眼睛，昨夜的那一幕無端躍出眼前，在心中擰成了一個疙瘩，可細想起來，似乎自己又沒有理由覺得不舒服，因為什麼都沒有發生。難道她是誤會了什麼？隻是，眼前這個女子未免愛的有些可憐，用傷害自己換來的是愛，還是憐憫呢？
“翠花姑娘可有心上人？”連月的聲音又恢複了柔軟。
“有。”我點了點頭。
“是誰？”連月突然抓住我的手臂，語氣帶著不尋常的焦急。手力大的嚇人，疼的我不禁皺起眉來。
“我也不知道，我隻見過他兩麵。”我答道。
“隻見過兩次？”連月的口氣變的有些不確定，“怎麼可能隻見過兩麵……”
“的確是兩麵，想來，連姑娘所想與我所說之人並非一人。”我淡淡的笑道。看著眼前這個為愛不顧一切的女子，我的心中已然有了一個決定，如此一個為愛而癡的女子，我又如何忍心奪去她唯一的希望呢。罷了，這樣也好，將我從那無法理清的混亂中解脫出來。從此以後，心中隻想一人，隻盼一人，那便是我的雲。
連月被我點破了心事，臉頰微微泛紅，神情卻放鬆了不少，不過似乎還有些不放心，“翠花姑娘，能告訴我你心上人的名字嗎？”
“他叫雲，和王爺長的還挺像呢……”
嘩啦一聲，藥碗跌落在地，摔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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