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空氣中飄渺的聲音在回蕩,黑暗的世界,有著極柔和的光束,衝淡未知的混沌,另一端,人影晃動,卻聽不到絲毫聲響。
我隻覺意識與身體在拉扯,手指想要努力抬起,卻沒有絲毫力氣。
手指再微抬,動作細微,連自己都難以感知。用盡力氣,卻在一瞬間力氣殆盡,閉眼,把一切隔絕前,聽到一個稚嫩而激動的女聲:“動了,殿...殿下動了!!!”
黑暗中的那道光沒有消逝,像一盞燈,又像是放映機,將畫麵輪回換轉。
“你願意跟我走嗎?”夏日安靜的孤兒院,陽光從破落的窗戶射進來,我抬頭看,眼前是一位儒雅的男子。恍若冥冥之中的注定,我將手中那相依為命的布娃娃遞過去,沒有猶豫,他接過,滿足一笑,眼角極其細微的紋印像盛開的靡荼。
原來這一幕還是如此清晰啊!
為什麼會相信呢?太貪戀溫暖的人,也許明知是欺騙也會奮不顧身吧!
他抱起我,溫暖的聲音說:“孩子,你可以叫我安爸爸。”我越過他的肩膀,看到一旁那優雅的美麗女子,她避免和我的視線接觸,我看到她像用力握著什麼東西,手指緊拽地發白。
十六載的時光裏,我一直企圖消除一些東西,從年少的無知,到成長後的了然。那些東西表麵上已經如此光鮮,雖然隻是表麵,那有如何?
我所有的獎狀,被裝裱在灰白的牆上。那是我用來換取溫暖的工具。可它們依舊冷冰冰。那臨界的溫度,一直在爆發的邊緣。
我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在眾人前永遠高貴優雅的女人變成童話裏惡毒的皇後。
我不明所以,或許是知道,裝作不知道罷了。她閃躲的眼神不再,她看著我,嘴裏全是殘忍的語言。
她說:“你以為他有多高尚?你隻是個傻瓜。”我依舊笑,我知道這是事實,我知道我的安爸爸他不高尚,他自私,他也隻不過是個被世俗弄髒的人。
可那有如何?
那突如其來的銳痛,都已經不再那麼難以忍受。因為你還是給了我溫暖不是嗎?我伸手向他的臉,問:“如果你們可以有個孩子,你還會去接我嗎?”他蒼白的臉在顫抖,手壓著我胸口的傷口,眼眸再次垂落。我又笑,:“我是說如果...”咳出血:“我知道你會去的,是吧!”
“我相信,真的,我的爸爸!”
其實六歲夏天在孤兒院看到他的第一刻,我便知道他是誰。記憶中,那早已逝去的母親沒有留下很多溫暖,卻執著地給了我關於父親的姓名,關於他的模樣。
這些年來,那像泡沫一般的溫暖總歸是自欺欺人的,可我依舊貪戀。你說永遠的黑暗才是不會欺騙世人的永恒對嗎?
窗外殘花落盡,我垂下眼眸,安心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