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還好嗎?”依喬在艾米房間的沙發上坐下來。雖然是關心的話,可她語氣卻如她一樣冷漠。
艾米懶懶地半靠在床上,雖然腹部的隆起還不明顯,但她已經胖了許多。沙質的窗幔有一半被白色的蕾絲束起,另一半還沒收起來。床邊的小桌上放著一杯牛奶。
“嗯。”她輕輕哼了一聲,眼睛微閉著。
“早餐吃了嗎?”
“就算我不吃我的兒子也得吃啊。”她的唇角嘲弄般笑著。
“喝水麼?”依喬說著用茶幾上的水晶杯斟了一杯水喝了下去。
“哎,依喬,那是我喝水用的。”她的眉頭皺起。
“哦?是嗎。”她放下杯子,淡淡說,“對不起,我一會兒叫人送一隻過來。”
空氣裏彌漫著沉默,依喬的臉上沒有表情。
“你早上幹什麼去了?”艾米開口問,像是質問。
“去了射擊館。”她走到落地的窗前,晨光跳躍在她白色的衣裙上,而她美麗的臉龐上,卻是一貫的如同未開化的冰霜一樣的表情。
“你的槍法,如今怎樣?”她拿起牛奶,斜睨著依喬。
“還好。”她的手撐在銀色的細窗框上。在早上逆光的剪影裏,她的輪廓卻是金燦燦的,像是佇立了千年的天使。
“你知道當年你父親為什麼非送我去學槍麼?你知道,你們這些所謂出身高貴的大少爺大小姐們學的理論課程他們都不讓我學,我注定不能成為特工。”
依喬看著窗外的陽光傾瀉在鮮豔的草坪上,沒有回答。
“為了保護你,依喬大小姐。你的父親命令我隨時做好為了你付出生命的準備,現在想來,多可笑啊,是不是?”
艾米冷冷地笑了一下:“我接受了四年艱苦的體能訓練,隻為了保護你。而你,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就像現在,隻為了消遣對吧。”
她停下來撫摸了一下腹部:“可現在不同了,我的兒子救了我,我要為啟輝生一個兒子,我要取代你的位置!這麼多年聽你的使喚,我受夠了!”
“好了,艾米,不要說得太多,對你兒子不好。”依喬回過頭,臉上卻有了一絲笑容。不,那不是關懷的笑容,那是一種嘲諷,一種不耐煩,甚至,是自信掌控一切的笑容。
艾米的眼睛裏寫滿了惱怒:“你怕了嗎?你現在還怕沒有用了!我要讓你知道……”
“你的槍法很好是麼?”她微微笑著,打斷她的話。
她愣住。
“既然你那麼恨我,那想不想親手殺了我?”她的微笑,美麗卻寒冷。
艾米的心中閃過一絲恐懼,但很快笑了,她剛想說什麼,依喬就徑自說道:“明天下午4點,我們在露天訓練場來一場槍法比賽吧。好好休息。”然後帶上門出去了。
艾米愣在屋裏,半晌,恐懼彌漫開。
間諜界的所謂槍法比賽是一種很殘忍的活動,一般隻有在對犯了重大錯誤的人處罰時才會進行。它的規則是讓兩個人背對背站著,聽到發令的槍聲後,各自向前走十步,然後轉過身來互相射擊,隻要有一個人倒下,另一個人就勝出,得到赦免。但是往往最後是兩敗俱傷,很少有幸存者。
“什麼?依喬,你瘋了,這絕對不行!”啟輝還沒聽完依喬平靜的敘述,就拍著桌子站起來衝她吼道。
而她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我已經向你父親說過了,他同意回親自去看結果,所以也請你去。”
說完,她微微頷首,沒有理會啟輝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