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娘
古龍鎮。
這實在是一個荒涼的古鎮。
在黃土高原像這樣的毫無生機的古鎮不在少數。
有的因為沒有水源,人們不得不遷徙。有的因為朝廷不斷征兵,躲避戰禍。有的則是瘟疫。
說是小鎮不如說是一條破敗的小街。一眼能夠望到街的盡頭。
街上沒有一個鬼影。連鬼都不想呆的地方,顯然是極其窮惡的。
街倆排破落的店鋪,幾乎找不出一間完整的房子。
從街麵上散落的房牌酒旗來看,這個地處西部的小鎮先前曾繁華過。
西門吹雪牽著他的馬,緩緩的前行。
他後悔,當初的決定。返京的路有好幾條官道,那些官道上布滿了繁華的小鎮。每個小鎮可以給過往的旅客提供所需的服務。前提條件是你必須有足夠的銀子。
像西門吹雪這樣對生活品質要求到極致的人,這個鬼地主無疑在挑戰他的極限。
西門吹雪是一個極具潔雅的人,他一手牽馬,一手挽起前麵潔白如雪的前襟。幸好他的劍還留在黑風寨的酒坊,否則他非得有第三隻手才夠用。有三隻手的人,豈非不是怪人。西門吹雪倆隻手,豈非不是怪人。
他需要找一間幹淨潔雅的房子。否則他寧願站著一夜不睡。
錢在某些時侯的確能通天,但在某些地方則行不通。
在街的盡頭好容易找到一間驛站。官府的房舍的確要比民房質量上氣勢上裝修上要好上許多。幸好院子裏還有一些微黃的雜草沒有枯萎,西門吹雪取掉馬的韁繩,讓它自個覓食去。他走進屋子,牆避四周,全是蜘蛛網。屋子裏發出陣陣的黴味,令人作嘔。西門吹隨手捂住了鼻子逃了出來。看了看院子四周沒有一塊幹淨的地方,索性就兀自站在院子中間的一塊石頭上。
夜,
漆黑,
天上沒有一顆星星。
西門吹雪從來不怕孤寂,他享受孤獨的人生。
這時他腦海裏想起了過往,他想小時侯如何一個人練劍,想妻子,想孩子。他想起黑木崖那雙熟悉的眼神,那眼神與葉孤城何其相似。他想葉孤城。自祡禁之巔一戰後,他突然害怕了孤獨,每當他靜下心的時侯,葉孤城總是第一時間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他想葉孤城絕世絕學天外飛仙,宛如仙子。有時他在想,他不是輸在速度上,而是畫麵太美不忍直視。會讓他產生幻覺。他甚至發現葉孤城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位仙子。他愛上了他。僅此而亦。
就在他沉浸在喜悅的過往之時。他身後傳來一陣恐怖陰森的尖叫。這叫聲讓人不寒而栗,讓人毛孔堅起。西門吹雪是個例外。他見的死人太多,他殺的人也很多。
當這恐怖的聲音再次響起時,他飛身一躍如一道白色光影閃過。沒有人看清他是否真的離開過,此時他身邊多了一具僵屍般的白衣人。這僵屍一身壽衣裝扮,頭發蓬亂及腰。戴著一具極具醜陋猙獰的魔鬼麵具。那白衣人已被西門吹雪封住了身上所有的穴道。越發的像僵屍筆直般站著。
西門吹雪點燃了一堆雜木,扯下了他的麵具。雨水日曬過後的朽木像火藥一樣一點就著,一著就發著閃亮的光芒。
白衣人極具清秀,眉細如柳,眼睛大而飽滿,高挺的鼻梁像是被人雕飾過,筆直而窄小,櫻紅般的唇不厚不薄,水靈而潤澤,性感而迷人。白色的壽衣下麵是一束緊身的修長的男式布卦,胸部微微起伏。白皙富有光澤的肌膚,在火光的照射下,如初夏剛吐出花蕾的蓮花。
西門吹雪當然看出眼前這具僵屍不是鬼,是個人,而且還是個女扮男裝的女人。
西門吹雪隻是看了她一眼,就解開了她的穴道:“趁我還有些興致你走吧。”說完西門吹轉過身就沒再看過她一眼。不管多麼迷人的女人,在西門吹雪心裏似乎永遠沒他的劍漂亮,沒有葉孤城的天外飛仙唯美,沒他妻子孫秀青秀麗。
西門吹雪的冷漠越發的令這個裝神弄鬼的絕世美人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她似乎有點惱羞成怒:“你為何不看我一眼。”
西門吹雪像是沒有聽見,依然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
白衣女子脫掉身上的壽衣,摘掉頭上的假發。一束挽起的烏黑秀發,像駿馬飛奔時飄逸的尾巴,無疑又給她的美麗增添了幾分姿色。她轉到了西門吹雪的眼前說:“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隻會看我一眼,通常他們看了之後,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通常我看見這些男人都會惡心。而你是個例外,你讓我感覺有了好感。是對男人的好感。但你卻是個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