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不多時已將峨眉上下整個銀裝素裹了一番,視野所見皆是茫茫一片,每走一步就濺起一團雪霧,猶如仙境,此景看似美麗,卻是暗含危險,這種天氣行路,一不留神就可能失足摔下山去。
長孫草綠已經無心觀賞任何風景,趴在肖闊的背上哆哆嗦嗦半天也說不了幾句話。
楊颯很是納悶,按理說內力越強的人就越耐冷耐熱,長孫草綠的內力遠在他之上,卻為何會如此怕冷?
“看樣子,這雪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我們得加快腳步,趕在天黑之前上到山頂,否則我們隻怕要困死在半道。”杉曲在前方手搭涼棚遠眺了一會兒道。
“杉曲,還有酒沒有,再給我喝點。”長孫草綠叫道。
“沒有了,兩大壺都喝光了!”杉曲沒好氣道,半山腰上就已經咕咚咕咚喝掉了一壺,還沒堅持多久,就叫頭疼腳疼肚子疼,一副撒潑耍賴的模樣,硬逼著肖闊背她。
這一程,杉曲和楊颯在前頭探路,她則在肖闊背上昏睡,也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假睡,過一會兒就起來討酒喝,這下好了,一滴不剩了,她就清醒了。
“下來,下來!身為神族後人怎麼能像條軟蟲一樣,說出去太丟人了。”杉曲不由分說將她從肖闊的背上拉了下來。
長孫草綠在原地跺了跺腳,打了一個哈欠,笑嗬嗬地拍了拍肖闊的肩膀:“辛苦肖闊哥哥了!”
肖闊活動了一下發酸的筋骨,笑道:“別以為你嘴甜得快,我就不會追究你喝光我的藏酒!”
長孫草綠狡黠得眨眨眼,“大不了下次我還你兩壇梅花釀!”
肖闊微微挑起眉:“梅花釀!這酒已絕世多年,你要找得到我就佩服你。”
長孫草綠拍著手道:“那你還是等著佩服我吧。”
說著,得意的裹了裹衣服,往三人麵前一站,威風凜凜道:“接下來就讓我走在前麵吧,我給你們帶路。”
杉曲一聽就翻了個白眼,“現在不冷了?你要是早下來走,我們說不定已經到了!”
長孫草綠笑道:“天氣一冷,我就懶倦犯困,擋都擋不住,不能怪我。”
竟是這麼個情況,楊颯在一旁哭笑不得:“罷了,還是快些趕路吧。”
長孫草綠大為同意,輕快地走在前麵,邊走邊道:“就是就是,看小颯都等急了。”
“你!”楊颯氣結,一口氣差點出不來,肖闊朗聲大笑和杉曲一前一後走在長孫草綠的後麵。
楊颯也隻能歎了口氣,趕上他們。
“什麼人?”忽然一聲輕叱在空寂的道上響起,數條人影出現在山門前長長的石階下。
卻聽一聲輕笑,一個男子踉蹌而出,顯然是被人推出來的。
峨眉弟子陳飛喝道:“你是何人?”
男子幹咳了一聲,抱拳施禮道:“在下楊颯,和幾位友人來此探望故人,唐突之處還請諒解。”
陳飛皺了下眉頭,疑惑地往他身後探去:“幾位友人?人在哪?”
“在這呢!”一道影子倏地從頭頂上躥下,朝陳飛的頭上拍了一下,笑道。
陳飛大吃一驚,立刻探手要去拔劍,手上卻忽地一痛,剛拔出一半的劍又落回劍鞘裏,嚇得他驚慌失措,朝著四周大叫:“誰?到底是誰?”
“哈哈……”有人在頭頂上銀鈴般的笑起來,陳飛立刻抬頭去看,隻見一個妙齡女子在樹上捧著一小團雪球笑得正高興,見他看上來,還伸手朝他打招呼。
陳飛不由怒道:“哪裏來的黃毛丫頭,敢在峨眉撒野!”
“這位兄台請息怒,我們來此確為探望故人,沒有惡意。”楊颯急忙道。
與陳飛一同的另外兩位弟子,一名叫李東野,一名叫段寬,兩人看過去似乎比較斯文,段寬道:“幾位朋友從遠道而來,當不是為了戲弄我等吧?”
“兄台言重了,我等絕無此意。”肖闊笑著從樹後飄身而出,抬頭朝樹上道,“你還不下來。”
後麵跟著一臉黑線的杉曲。
長孫草綠輕盈落下,笑眯眯道:“雪天這麼冷,大家找個樂子玩玩嘛,不要這麼認真嘛。”
李東野心中暗自吃驚,這姑娘的輕功非常曼妙優美,輕如鴻羽,快如閃電,已臻上境,而且在淩空翻身之際還能用一團雪花擊中陳飛的手,可見她的反應之靈敏。
想了一想,施禮道:“不知幾位如何稱呼,來此探望哪位故人?”
肖闊道:“在下肖闊,這位是杉曲公子,那位是長孫姑娘……”
“我們是來找阿秀的!”長孫草綠截道。
“阿秀?”李東野和段寬一愣,“我們弟子裏並沒有叫阿秀的。”
楊颯道:“她說的是石秀雪石姑娘。”
兩人恍然大悟:“哦,原來是石師妹。”
“不知三位兄台可否代為通告一聲。”楊颯又道。
李東野讓出一條路,道:“既是石師妹的朋友,幾位請隨我來。”
石秀雪聽說長孫草綠來了,自然是高興萬分,但是又想到之前在水源庵說的話,又忐忑不已。猶豫了半天走出門一看,楊颯正好往她這裏走來,頓感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