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師兄江露白則靠在門上,臉上的肌肉僵硬的抖動著,一拳一拳的砸在牆壁上,仿佛不這樣的話,他就會瘋掉。他向來最是成熟穩重,像個鐵漢一樣對長孫草綠極為寵愛維護,可是如今麵對這樣一種結果,他才知道原來害怕是件如此容易的事。
“幾位,別這樣,還請,還請……。”徐錦銳原本想說些什麼,卻開不了口,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麼都隻能讓他看過去像個混蛋。
“錦銳。”
“師父。”徐錦銳默然應道。
“讓他們發泄吧,我們先出去。”
“是。”
藏書室裏一下子又變得冷清,隻剩下他們三個人,駱靜秋的哭聲在寂靜的夜裏更顯得悲傷淒慘。其實這種情形下誰都沒無法再呆下去,看著自己最親的人在自己的眼前這樣痛苦的死去,而且是屍骨無存,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能承受得住。
舒歌弋像一尊雕塑坐在山岩上一動也不動,趙虹還沒來得及看書上寫了什麼就被他奪走了,她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些什麼,但從他的反應來看就已經猜到了答案。林宜君和趙虹在一旁小聲嘀咕,商量了半天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喊了他兩聲,他都沒反應。
兩人隻好一直在旁邊不遠處陪著他,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舒公子,舒公子。”清心從遠處慌慌張張的奔過來,上氣不喘下氣,秀氣的臉上寫滿驚恐和焦急,“長孫姑娘……長孫姑娘……她……她……”她跑的太急加上激動,一句話哽在喉嚨就是說不出來,手一直指著客房的方向。
聽見長孫草綠的名字,舒歌弋突然跳了起來,抓住清心雙目圓睜瞪著她吼道:“她怎麼啦?她怎麼啦?”沒等她回答,猛地推開她,往庵裏掠去。
清心被他一把推倒在地,林宜君和趙虹忙扶起她:“清心師父,你沒事吧?”
“我沒事。”清心驚魂未定,拍怕身上的塵土輕輕說道,回頭望著來路長歎了一口氣,“多謝二位施主。”
“清心師父,長孫姑娘,她,怎麼啦?”趙虹小心的問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清心又歎了口氣默默念聲佛,走了回去。
林宜君和趙虹不明所以,也忙往回走。
還未走近客房,林宜君和趙虹便忽然聽到驚天動地的嘶喊聲,兩人臉色一變,都看向清心,卻見她臉色極差低著頭嘴裏默默的念著經,再不多想疾步走進去。
剛跨進房門,兩人都倒抽一口氣,呆住了。
一個滿身紅光鮮血淋漓的女子瘋狂的抓起任何能抓起的東西狠狠的摔下去,扯著一切能扯掉的東西,又跺又跳,又喊又叫,聲音嘶啞低沉,比之瘋子還要恐怖至極。
葉蓬萊,馬柳沙,仇賓,鄭位和舒歌弋圍住長孫草綠,試圖抓住她,卻沒想到以他們五人的功夫抓了幾次,竟都被她掙脫了,又不能下狠手,生怕傷害到她。
鄭位出手點住她的穴道,也不起任何作用,她還是照樣又蹦又叫的。
這時文修師太拖著一條兩根手指頭粗的鐵鏈進來,遞給仇賓。
仇賓接住,向舒歌弋喊道:“舒老弟,現在隻能先捆住她,再做從長計議。”
舒歌弋紅著眼睛愣在原地,用鐵鏈鎖住她?他怎麼忍心。
葉蓬萊接過仇賓扔過來的鐵鏈喊道:“她已經不能自控了,先穩住她再說。”說話間丟過鐵鏈,舒歌弋本能伸手接過,卻隻望著長孫草綠發呆。
眼裏忽然紅光大盛,原來是長孫草綠嘶吼著向他衝過來,他想也沒想,一把抱住她,她的身體就像個火球,燙得他幾乎難以忍受,但他沒有推開她,她的雙手依舊不知在扯著什麼,似乎他的衣服已經被扯爛了幾處。。
突然他脖子上劇烈的疼起來,長孫草綠竟死命的咬住他的脖子,大有要將他咬爛的趨勢。
“舒兄弟,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葉蓬萊從舒歌弋的手裏將鐵鏈拉過,和馬柳沙幾人合力將歇斯底裏的長孫草綠結結實實的捆了好幾層,牢牢地鎖在床板上。
她依然不停地掙紮著想要掙脫嘴裏嗷嗷大叫,床板被她敲得發出沉悶的聲響,片刻之後果然將床板震塌,又在地上打起滾來。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將她鎖在大廳的柱子上,那種淒然的情景,任誰都為之動容,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舒歌弋跌坐在地,把頭深深埋進膝蓋,脖子的傷口觸目驚心的留著血,他也毫不在意,筋疲力盡的無法形容自己心中的痛苦。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想將她當做他的朋友,他今生交的唯一的朋友。他曾說過不會交朋友,卻在不知不覺中被她所改變,他已試著準備接納她的簡單快樂,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為什麼?
難道這就是命嗎?
臉色蒼白的駱靜秋看到這一幕,隻覺得氣血翻滾,暈了過去,清葉和清水忙把她扶回了房間。
王陵哭著跑了出去,江露白從後麵焦急的追上,小綠已經出事了,他不能再讓另外兩個師妹有任何閃失。
沒有人看到這樣的光景,會無動於衷,每個人的心裏都像壓著千斤石,說不出的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