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3)

殿下,我來馴養你啦Part2(一兩)

第一章 做朋友也是需要緣分和技巧的

車子一直開到了郊外。非常明顯周子殷也不知道哪兒有魚釣,不過車子開著開著路邊看到了大片池塘,荷花已經謝了,但荷葉還挺著。周少爺說:“啊,這裏有塘,一定有魚。”於是下車,在池塘邊的草地上坐下,掛上餌,杆一甩,釣起魚來。

周曉安對著這人的背影把他家的祖宗十代問候了遍,不能問候太遠,因為兩人五百年前的祖宗很可能是同一個人。但是祖宗,你的在天之靈呢?為什麼同是姓周的命運卻如此不同。

明顯種藕的塘裏麵怎麼可能有魚?作為一個地道的鄉下人,周曉安對這一點的判斷當然沒錯。可是一個小時過去,周曉安已經沿池塘邊繞了好幾個圈,周子殷居然還安安穩穩地坐著,“喂!”周曉安忍不住叫,“就算你坐到晚上,也不可能在這裏釣到魚的!”

“是嗎?”這一次周子殷倒少見地從善如流,收了魚竿,“真可惜。”

周曉安撲上去打開車門,“我們快回去吧!”

“急什麼?”周子殷把魚具放進後備箱,“來了一趟,總要帶點東西回去吧。”

“呃?”

“去挖兩條藕上來,晚上吃藕片。”

周曉安忍著一口氣,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麵前這個人,“你以為這池塘是你家的嗎?說挖就挖,這叫偷,大哥!”

周子殷閑閑地靠著車,迎麵的斜陽讓他微微眯起眼,“去挖。回頭我送你晚宴時穿的衣服。”

……

周曉安脫了鞋襪,卷起褲腿下去了。水看著很淺,但裏麵的淤泥還有深度,不過除了水有點超乎自己想象的冷以外,沒有其他什麼事可以難住周曉安,她很快拎了兩段藕上來。

周子殷說:“看來你很有經驗。”

周曉安哼哼兩聲,把自己和藕一起收拾好,“可以走了吧?”

慶功會晚上八點開始,雖然晚會上會有吃的,但根據周曉安參加這些人的聚餐得來的經驗,那些東西很難填得飽肚子,何況有那麼晚,她必須先找東西吃,這就要除去晚飯的時間。回到市區又要花一個多小時,真正可以用來逛街的時間不多。好在她對衣服一向不挑剔,應該不會花太多時間。

回程的時候周子殷說郊外的夕陽好,還下來拍了幾張照片。周曉安坐在車裏計時,一分鍾一分鍾過去,她的臉色也就一分一分難看一點。好不容易周子殷拍得滿足了,繼續上路。

到市區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也就是說,曉安的生物鍾到了吃飯的時間。她看著街上的那些菜館,招牌一個打得比一個亮,看上去好像一家比一家好吃。可是周子殷一下也不停,曉安忍不住問:“我們去哪兒吃?”

“回去,你炒藕片。”

“喂,那樣哪有買衣服的時間?!”

“沒時間就不買了!”大少爺神色冷淡,很不耐煩,“我說,你爺爺怎麼沒有教會你開車?這樣就放你出來混了?。”

“沒車練——誰叫你開來開去一下不停——”不過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喂我一定要弄到衣服啊——”

“以後的周末你去學車。”周子殷單手搭在方向盤上,一隻手遞過來,“幫我揉揉。”

周曉安驚異地看看麵前這隻手,又看看他的臉。他的臉上沒有一點內疚、不好意思、慚愧、尷尬或者其他情緒,束起的頭發被郊外的風吹得有點亂,一兩縷散開在頰邊,流光掠過,人麵如玉,除了淡淡的倦意之外,真的什麼都沒有!好像出爾反爾這種事再正常不過,好像被耍的周曉安是塊木頭絕不會不爽,好像他老人家的手酸才是世界上最要緊的事!

如果周曉安以前罵過別人“自私”,那麼她現在一定要挨個收回。因為到此刻她才明白什麼叫“自私“,什麼叫“以自我為中心”,什麼叫“絲毫不管別人死活”,周子殷,才是這世上最混蛋最無恥的自私鬼!

她一下扣住他的手,那力道讓周子殷瞬間“啊”了一聲,“你幹什麼?!你爺爺沒教過你推拿?!”

“當然是幫你好、好、揉、揉!”周曉安從牙縫裏一字一字擠出來,看到這張疼得發白的臉,笑起來,“至於推拿嗎,真是抱歉,除了揍人之外,爺爺什麼也沒教給我。”

“周曉安!”周子殷疼得直吸冷氣,漂亮的麵孔有點變形,“你快鬆手。”

“不酸了嗎?”

“別鬧了!”周子殷一個急刹車,車子就在車流中停下來,後麵的刹車聲跟了一大片,他怒視她,“你是白癡嗎?想出車禍嗎?”

除了塞蛋撻而得罪了他的那次,周曉安還沒有見過他這樣凶的樣子,不過那次她覺得這人凶起來很有趣,這次卻很想給他一拳,因為想到她即將因為一套衣服而失去拿到五十個籌碼的機會,周曉安情願出車禍!

她瞪著眼,忽明忽暗的車內,明汪汪的兩片水光,牙齒咬得緊緊的,那樣子像是恨不得衝上去咬下周子殷一塊肉來。周子殷揉著那隻手,動作忽然停下來,臉上神情也跟著柔和起來,嘴角翹起一點點不懷好意的笑。周曉安還沒來得及摸清他這絲笑容的意思,在後麵車子的催促聲裏,交警已經往這個方向來。

搞定這場小事故,時鍾已經毫不留情地把周曉安向絕望推得更近了一步。回到502室,已經是六點半。

周子殷換好了室內拖鞋,首先進去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回頭看還直挺挺站在玄關的周曉安,“再不淘米,你趕不上了。”

周曉安瞪著他,不說話,換了鞋,手機響起來,是爺爺。這個時候哪有心情聽這老頭嗦,可是不接又有更大的一頓嗦,她壓抑著煩躁,接了,“喂。”

“曉安啊,是媽媽,”耳邊傳來的卻是那好久沒有聽到的聲音,“吃飯了沒有啊?”

隨便換成哪是誰的聲音,都不會有這個聲音來得突然又迅猛,像洪水一樣瞬間衝垮了心裏的堤坊,那些悶氣怨氣怒氣和委屈,嘩啦啦地在肚子裏翻江倒海,眼淚簡直管不住,刷地衝了出來。她立刻握住口鼻,不讓那邊聽到異樣的呼吸,但媽媽的聲音已經放低:“曉安?曉安?還好嗎?沒事嗎?”

“沒……事。”曉安盡量讓自己的氣息平靜一些,正常一些,可顯然沒做到,那邊媽媽已經聽出來了,“怎麼了?”

“有點感冒。”曉安找了個借口,“鼻音有點重,剛剛咳嗽得嗓子有點疼。”

“好好的怎麼感冒了?所以說我說城裏不如鄉下,你好多年沒頭疼發熱了呀,到這裏怎麼感冒了?”

“昨天……沒蓋好被子……”曉安匆匆說,周子殷雖然沒有出聲,但她明顯感覺得到他的視線。在這個人麵前哭真是太丟人了。她飛快換了鞋,回自己屋裏,“媽你怎麼來了?”

“中中來參加競賽呢,你大姐來了,也把我叫來了,順道看看你。你從來沒出過家門,也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樣了。你爺爺說那個周家孩子對你不錯,我本來最擔心你最不會看人臉色做事,現在也就放心了。”

“哦……你們現在住哪兒?我明天去看你們。”

“你爺爺給我們找的地方,在中中考試的學校旁邊。地名我還說不上來,等一下,我問你爺爺……”說著那邊電話交在了爺爺手上。

爺爺說了地址,又問:“丫頭,最近怎樣?”

“還活著。”曉安充滿怨氣地說。

“誰問你?我問少爺。”

這是什麼世道?擱下電話曉安翻身倒在了床上,趴了一會兒進衛生間洗了把冷水臉。

走出來的時候,周子殷還站在客廳裏,甚至連姿勢真沒有變一下,視線在她臉上梭巡,說:“要知道男孩子的眼淚可沒有女孩子的值錢,這麼隨便就哭,就更不值錢了。”

周曉安瞪著他。

“快去洗澡吧,時間快到了。”

“要你管?”

“我不信你真舍得那五十個籌碼。”

一句戳到痛處,周曉安恨不得用眼睛在他身上瞪出兩個窟窿。

“乖乖聽我的話,或者還有機會。”

狗屁,她要再相信他的話,就是白癡!她轉身去廚房,挖出中午的剩飯,準備給自己來個蛋炒飯填肚子。籌碼也許可以不要,飯卻絕對不能不吃。

“現在吃飽了,我怕你晚上要後悔。”

去死吧!現在你說什麼我都當耳旁風!

可是他接下來的一句她卻沒有辦法忽略:“去洗澡,免你一千塊債務。”

她扭過頭來,將信將疑。

“怎麼?要立合同嗎?”

“那倒不用。”她打開手機的錄音,“對著它說。”

周子殷“哧”地一笑,接過手機,“好。如果現在周曉安同學去洗澡,我就當她還了一千塊。”

周曉安“哼哼”兩聲。這下有憑有據,他要敢食言,她就把這句放出來讓那些女生都聽到。

可是……那些女生要知道周子殷管她洗不洗澡的事,會有什麼反應?那些跟她的大腦構造完全不一樣的千金小姐做出來的事……

好吧好吧,先洗了再說。她飛快地完成了價值一千元的任務,神清氣爽出現在周子殷麵前。

周子殷點點頭,“去我房間,靠門邊的兩個袋子拎過來。”

袋子很眼熟。就是昨天晚上買的,除了本來的長盒外,還放著兩個較小的盒子。

拿出來後,周子殷說:“穿上吧。”

呃?

周曉安眼一愣,頭一歪,腦筋一時轉不過來。

“說了送你的。”周子殷站起來,“去吧。我也要洗澡了。”

這家夥……這家夥突然良心發現了?

還是在她在房間裏打電話的時候,哪位神仙姐姐來點醒了他?

大盒子裏是昨晚她試穿的那套衣服,那兩個盒子裏是腰帶和胸針,還有一個盒子是靴子。她狐疑地對著鏡子比了比——喂,不是她幻聽吧?

他沒必要把自己的新衣服讓給她吧?

但是時間已經過了七點,周曉安冒出一個很強盜的念頭——不管怎樣,穿上再說!就算他反悔,嘿嘿,也要等她拿到那五十個籌碼再脫下來!

可事實證明她真的是缺乏做壞人的潛質啊!這種情況下,應該是趁周子殷還在浴室裏趕緊開溜吧!可是,多年淳樸生活的習慣,還是讓她忍不住猶豫:真的不跟他說一聲?真的就這麼走?

所以周子殷打開房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周曉安一臉糾結在客廳裏來回走動的樣子。步子跨得大,長靴束出漂亮的小腿,像小鹿一樣精神。頭發還沒有全幹,胸針上的斑斕羽毛一直長過肩,在她不停搖頭的時候快要拂到麵頰上。腰帶束得很緊,腰看上去比平時要細很多。

比起昨晚在燈光下試穿的樣子,今天這樣清朗的帥氣,將這身衣服襯得更出色。

他的嘴角微微彎起來。

周曉安一抬頭看見他,嘴唇張成“O”形。

他穿了一套跟她身上幾乎完全一樣的衣服。其實是真的同款同式,但是因為穿法不同,感覺倒像是兩套不同的衣服。他的上衣沒有像她一樣扣起來,銅扣一溜散開,露出裏麵精致的蕾絲刺繡襯衫,一條兩扣的胸針搭在兩襟,中間一條細鏈子,兩邊是鴿子狀的裝飾,鴿子嘴裏一頭叨著橄欖枝,一頭叨著寶石。頭發沒有紮起來,就那樣披著,柔軟絲滑,就像她第一天看到他的樣子。

“看什麼?”他掏出電話看了看時間,“走吧。”

周曉安看到他袖口外的手腕上有一塊淤青,那正是自己的傑作。

她的視線牽動了他自己的視線,落在那上麵,嘴角勾了一下,揚了揚手腕,“周曉安,這個怎麼算?”

這個……“大不了讓你掐回來。”

“我沒你那麼野蠻。”他向玄關走去,“這樣吧,今天晚上你聽話一點,我叫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