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 / 2)

西王母,我曆完上仙劫的時候曾去拜過這位女仙裏頭的尊神,東王公的君後,古書上說,她由混沌道氣中西華至妙之氣凝聚而成,是女仙之首,又為先天陰氣所化,也便是一切陰物的主宰,所以這六界內外十方的女子得道登仙者,以及所有陰屬之物,都須得拜一拜她老人家,木公生於碧海之上,蒼靈之墟,以生陽和之氣,理於東方,號曰王公焉,這十方世界中的男子若修了仙,必也得先去拜一拜東王公,才算的真正修成了仙。

我修成上仙並未見著她老人家真容,我想是尊神身份尊貴,卻不是我們一介小仙可以見著的,所以在殿裏簾子外頭拜了三拜便回了榣山。

後來我聽聞拜過西王母的那些凡塵裏白日飛升的仙女都在天上有了些職位,循的是自己飛升前得的道,譬如琴撫的好便去做了司樂,舞跳得好的便去做了司舞,隻我回了榣山,我想了想,大約是我本就承的天族沉淵的道,所以還回的榣山罷。

回山時正遇上沉淵出門,我下了雲與他打招呼,他立在山門口看了看我:“去哪兒了?”

我自然不能告訴他我是去問蘇君塵被魘族尋仇背後有什麼問題,便打了個哈哈道:“我去找離垢聊一聊天,這夫妻倆成了親越發的討人嫌。”

我看著他胳膊上搭的一個披風問道:“你要出去麼?”

沉淵順著我眼神看了看手中披風:“先前要出去。”

一道與沉淵回了清江院,說了會話天色漸漸暗了,醒來時身上蓋著條毯子,沉淵早已離開清江院,我伸手從袖子裏掏出溯心鏡左右瞧了瞧,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十分樸素的一麵鏡子,背後嵌了顆血紅的珠子,並不如傳聞一般仙力濃布,仔細看鏡中似乎並不止我一人的臉,緩緩疊出另一人的臉。

再醒來時早已不再榣山,昏昏沉沉醒來時模糊看著身邊坐了位小仙娥正支著頭靠在桌邊打瞌睡,我輕咳了聲,喉嚨卻像是撕裂一般透著股血腥味,真真疼。

小仙娥猛然驚醒轉頭看著我,目露喜色大聲朝外頭道:“三公主醒了。”

她才叫了聲,片刻便見左右十二個仙娥排隊立在屋裏,中間留了條道兒,想必是留著主子走的。果不其然端莊肅穆樣貌極美的女子匆忙走到我床前,堪堪便要落下兩滴清淚,顫抖著伸手摸了摸我的臉:“我的兒。”

我的乖乖,我不過睡了一覺醒來便有這樣美貌的娘親,著實有些可怕了些,我閉著眼睛理了理,又理了理,始終沒有理清。

她道:“苦了你了,往後莫要再離開娘親了。”我越過她左右看了看房裏,極其規整的四個書架規整的擺在四角,後牆一個苦楝書桌上規整的擺著熟宣,前頭筆架上晾了好些紫毫筆。

我腦中一懵,這不是我的清江院,但床上躺的這個人確然是我,我冷靜下來想了想,我之前是握著那個鏡子看了許久……是了,隱約記得從前沉淵講學時,曾說過的一回,法術高深的人可在一件法器中布出一個空間,我從前上課從不認真聽課,從來看的都是沉淵那張從容淡漠的臉,即便不是想著怎麼得到他也都是想著下課去揭哪個殿裏的瓦。

空間這個事情還是他將我從幾位師兄裏頭單單拎出來解釋一下這個空間的意思,我上課不聽他講自然不知道這個空間是個什麼空間,也不知他講的空間與旁的空間有什麼不同,自然被罰抄了幾遍釋典。

大師兄是極疼我的,見我被罰好心來提醒我,這個空間指的是修為高深的神做出一個一個虛幻的世界,裏頭有什麼人取決於造這個空間的人想傳達的事情,溯心鏡,想來便是溯本歸源的意思罷,修為高深的神許多,但高到能做出這個空間的卻不多,六界之中左右不過西王母夫妻倆並著沉淵罷了,即便現任天君也沒這個本事。

沉淵定然不會閑的來做出這個空間來困住我,柘因交給我這個鏡子時說是西王母欣賞我大義,贈與我的一件尋常物什,如此看來,並不是什麼尋常物什,確然我也沒有聽過能有什麼能將人帶到另一個空間的尋常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