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道:“老先生身子如此好,正應該享天倫繞膝,等再過些日子,再去聽你講些見聞可好。”
老先生朝我行了行禮道:“那可說定了,可不許耍賴。”
我道:“一言為定。”
司幽道:“凡人對於神仙還是很敬畏的。”
我接過話道:“凡人對於妖怪也是很畏怕的。”
我四下瞧了瞧對司幽道:“我隱了身形走在你旁邊,若是現在便讓人誤會我是妖怪,你爹娘怕是要將我趕出去了。”
他點點頭道:“下次出來時給你換件男裝,便不怕會認出你十七年前來過。”
我點點頭念訣隱了身形走在他旁邊,他繞到我旁邊伸手握著我的手,青天白日的……我這是被人調戲了?我有些後悔方才就不應該對他施咒讓他看得見我。
我坐在後院裏有些憂愁,照這麼下去司幽定然更要對我情根深種,得想個法子讓他注意到些旁的事,比如喜歡上什麼別的姑娘,或者覺得自己這麼多年沒有娶親的原因其實自己是個隱藏的斷袖。
斷袖這件事蘇君塵比我在行,我朝樹上扔了隻杯子,蘇君塵躺在樹上懶懶道:“又做什麼?”
我道:“你有沒有什麼法子能讓司幽覺得自己其實是個斷袖?”
蘇君塵竹扇掩嘴朝我驚訝道:“天哪小黎子,你是來幫人曆劫的還是來造劫的,人可是林家獨子啊,斷袖了香火可不要滅了。”
我想了想也覺得這件事似乎有些不大道德,道:“或是你變成什麼美貌的姑娘讓他喜歡上你,等到愛的死去活來的時候你告訴他你是個男人。”
蘇君塵將茶杯朝我扔回來:“不幹。”
我握著茶杯苦惱的倒了杯水,苦惱的喝了一口,苦惱的朝蘇君塵道:“你說我為什麼這麼苦惱?”
蘇君塵將扇子蓋在臉上涼涼道:“因為你笨。”
蘇君塵向來以打擊我為人生信條,剛進榣山時,我憂傷了很久,我覺得三師兄是麵子上不待見我,二師兄是骨子裏不待見我,一度跟大師兄訴了許久苦水,直到我發覺二師兄喜歡大師兄後,我覺得他開始麵子上骨子裏都不待見我,我高興了許久決定沒事就去找大師兄訴一訴。
大約梁子便是從那時候結下來的,我深深歎了口氣。
我說:“風曲怎麼樣了?”
蘇君塵扒拉下臉上的扇子,從樹上跳下來坐到我身邊,伸手接過我手裏的茶,喝了口茶道:“還在罐子裏睡著,聽流淵說已能出來透一透氣了,隻是還十分虛弱,每次隻能出來半盞茶功夫便就得縮回去養著。”
我道:“若不是我,風曲也不用受這樣的罪。”
蘇君塵伸手用扇骨敲了敲我的頭道:“從不見你這樣像個小姑娘似的把錯一個勁兒往身上攬,風曲命裏終有此劫,即便不是你也應該有旁的事。”
即便不能全怪我,但事情始終是我做出來的,因果並不是必須要有什麼關係。我想這大約是我始終不能看透的原因罷。
我始終不能做到像沉淵那樣凡塵盡拋俗世盡消,但我不覺得像我這樣有什麼不好,人有情真冷暖便有煩惱牽絆,求而不得求而既得都隻是一種感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