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個古怪的人
獨自一個人來到上海,麵對繁華的大都市,心中充滿了自信,充滿了希望。一定要闖出一翻天下,才能榮歸故裏!我帶著無限的希望踏上艱難的道路。
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裏,我安頓了下來,在一家餐廳上班,由於住房緊張,一時找不到房子,就暫時與小姨擠在一間9平方米的小屋裏,生活一點也不方便。六月裏的天氣,我也鋪著厚厚的棉被,蚊蟲叮咬的我用被子蒙著頭,悶了一頭臭漢也不敢出頭來透氣,隻要聽到蚊子“嗡嗡”的聲音,我就嚇得狠狠的往被窩裏鑽,聲怕蚊子把我吃掉。直到我悶得實在憋不住了,才來個“出其不意”地把被子撕開,任勇敢衝上來的蚊子狠狠叮咬幾口,我抓緊張時間大口大口出幾口氣,再快速地蒙上被子。我像得了瘧疾病,六月的天氣裏,睡覺還蓋著棉被,而且出了一身冷汗。每天晚上,我都熱得難受,被蚊子叮得難受,蒙著被子又出不來氣,活活地成了蚊子的食物,臉上、手上、胳膊上、腿上都一個一個的大紅胞,腫起多高來。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皮卡丘”。實在忍受不了了,就翻身下床,穿上鞋子跑出去,一個坐到公路旁的草地上睡覺,我必須得睡,養養精神,第二天還要上班呢。可是偏偏天不隨人意,草叢中隱伏著更多的蚊子。我剛剛迷了一下眼,正準備進入休眠狀態,就被耳邊“嗡嗡”的聲音給嚇醒了。我連續換了好幾個地方都是如此。直到深夜一二點鍾才慢慢起回去睡覺。
天天是如此,今晚不同,明天我不用上班,我走到路邊的小公園裏的涼亭裏去睡,這裏的蚊子少一些,又不吵,真是個好地方。我迷起了眼睛但又敢睡,走廊裏偶爾有人路過,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我的心驚得很。有時是自行車經過、有時是公路上的汽車忽地掠過,聽到有人的腳步聲、自行車聲、汽車聲都會被嚇醒,心中陳陳驚慌。晚風吹拂著周圍的花草樹木,颯颯作響。微微有點涼意,仿佛催眠風,我卻感到一陳陳的恐懼。望著昏暗的路燈下稀疏的幾個人影走過或者偶爾一對情侶挽手漫步在路旁的草地上和大樓裏放出的幾點點燈火,我突然感到別人是幸福的、快樂的,觸景生情,我不僅流下了傷心的眼淚。現在,或許人家都進入了甜甜的睡夢中,而我卻連一個休息的地方都沒有,勞累了一天,又沒有一個安靜的家可以休息。出門在外,過得什麼日子呀,想起這幾年來的漂泊流浪的日子,又突然覺得好笑,這難道就是我苦苦追尋的幸福嗎?望著遠處昏暗的燈光,我苦笑了一下,這或許就叫自作自受吧,自己釀的苦酒自己端,又有誰人替你品嚐呢?
也許是我性格古怪的原因,無法與人相處,在別人看來。
我想另租一間房子。我說。
我隻想有一個私人的空間,下班後能夠安靜地躺著看書,吃東西,已經足夠,而不是在最勞累的時候,聽到什麼孩子的哭聲,吵鬧聲和電視裏傳出的嘰嘰喳喳的聲音。我隻想有一個安靜的環境。
什麼,你想一個人搬出去住嗎?小姨顯然很驚訝,我怎麼突然會有這個想法。
是呀,我想一個人住。
你一個人住,我們都不放心。
沒關係的,就在附近租一間房子,又不是很遠。
目前還沒聽說,這裏有什麼空房子,那我幫你留意一下了。
小姨跟姨夫商量了一下,姨夫有點不高興。
有什麼問題,你就說出來,我們替你解決。與我們住在一起,有什麼不好的,非要搬出去住?是你自己心理的作用。
他說得沒錯,也許是吧,我很難相處,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但我還是想一個人住。
我想單獨住。我沒有作過多解釋,這幾個月來,他對我有些了解了,比我自己還了解我自己,這就是別人所說的“旁觀者清,臨事者迷”吧。我並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性格,出於什麼樣的心理,隻知道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做。或許別人看來,我有點固執,我並不以為,我隻是想按照我自己的意思活著。
現在房子很貴,你一個月的工資也不過幾百塊錢,去了房租,車費,恐怕也剩不了多少了吧?還是先跟我們一起住吧。
我想和別人共租一間房子。
現在有人要租房子嗎?
還沒呢,我搖搖頭,不過,我會找一個人跟我合租的。
等你找到了再說吧,現在這一帶還沒有出租房子的,有合適的,我和你姨會幫你留意的。
就這樣,我開始尋找房子和合租人。
我上班的店裏生意一點都不好,人更不用說。本以為在餐廳裏工作的都是一些小美女,相反的是都是一些豆腐渣,而且還是老豆腐。一張張醜陋的笑麵背後深藏著更醜陋的陰謀,個個聰明靈俐,這是我怎麼也學不會的,都相處了兩個月;竟不知所謂的上海話“搗漿糊”是什麼意思,哎,我常歎自慚不如人呢
!
上班同下班一樣無聊,生意不好,站在那裏,閑得無聊,三三兩兩,這兒一堆,那兒一團,打情罵俏,高談闊論,不是某某和某某粘在一起了,就是偷偷地四處偵察一丁新帥哥的出現,借此探望一下老情人,除此之外別無他事。
我壓根不談這些話題,也與別人談不到一塊兒,隻知道默默無聞地工作,做別人不願意做的事,替別人收拾殘局,在整個工作單位誰也看不到咱這一號人,直到來本店兩個多月了,也沒有一個男孩子發現這隻金鳳凰,至今仍是孤家寡人。看到別人成雙成對地進進出出,我一點也不羨慕,我還自傲清高地說:和一個某某談朋友,有什麼出息!再說那男的又不帥,長得像一攤臭狗屎,還想做我男朋友,去死吧”當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忘了這個世界絕大多數是平凡人,平凡人也隻能找平凡人,無所謂高低之分,隻是我心太高罷了。
一個同事聽了我說的話,說我白癡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你以為別人真得去泡他呀,人家早已有男朋友了,隻不過和他玩玩而已,天天晚上有夜宵吃,又不用掏錢,有請客上網聊天,哪來的美事呀,玩幾天不歡而散,散了再找。她好得意地笑道。
我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這樣做,難道真是閑著沒事幹,找個人來聊天?我管那麼多幹什麼,“是不是”又與我有關嗎?
我像牆角的梅孤芳自賞,用自己的方式過得自己的日子,除了上班,我還想學一技之長,看一些書,來打發無聊的日子,其他的事全不過問,“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當我寂寞的時候,也希望一個有內函、有才華又有錢的年青人發現我這隻還沒有豐滿羽毛的金鳳凰,自我感覺——現在的我,連雞都不如。我相信那句真理“緣是可遇不可求的”,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我白馬王子開著南瓜車來接我。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有人發現了我這顆草窩中的“夜明珠”,有一個叫什麼周還是鍾歡樂的男孩對我有意思,想追求我,盯了我許久,我都不知道,聽一個同事說的,還問我喜不喜歡他,明罷著這是他找人傳口信的,我還以為開玩笑呢,我也不推辭,也開玩笑地說:“我連誰都不知道,怎麼會喜歡他呢?”
好,下了班,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你別走呀,說好了!傳菜員勝高興地說。
既然是開玩笑,那我就將玩笑開到底。我天生反應遲鈍,又比較天真,所以辨不出真假。不知他是開玩笑還是當真,反正給真的一樣,我點點頭,暗自好笑他的幼稚,哪有這樣給人牽紅線的。其實我也不認識幾個人,各個部門都有許多新來的。在說,我又不善於交際,直到我離開公司也不認識幾個人,何況我又沒來幾個月,他又是其他部門的員工,更別說認識他,連他的名字也沒聽說過,也許見過麵,但不認識。
他們傳菜部的人都很夠意思,故意給他製作機會,讓我倆見麵,在工作中我們說過幾次話,都是少之又少的,而且很平淡。我從來就沒在意過他,他也實在太平常了。這次從他看我的眼神中放出異樣的光茫,看出他對我真的有意思,斷定他就是那個什麼歡樂,我怎麼也對他提不起興趣,依舊在平凡的崗位上平淡地工作著,正常的交往。
勝多次捎信讓我下班後等那個叫什麼歡樂的男孩,讓他送我回家,我總是口頭上答應,一下班飛也似的跑了,我從來沒有認真過。過了許多天,我倆仍沒有任何進展,他好像也很內向,敢想不敢做,連當麵的一句話也不敢說,總讓別人替他說,這能表明他是真心的嗎?我依舊當作一個玩笑,他不是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何必在乎他呢。
不知什麼時候,他卻消失在我的視線裏、同事的口頭中,再也沒有見過他,傳達室菜部的人說我不會辦事,說話不算話,把歡樂給氣跑了,對於他的離去,我不能說一點感覺也沒有,心中多少有那麼一點點的留戀了,他畢竟是我的追求者,他肯定發現了我的什麼優點,不然不會喜歡我的,他走了,把我的一份自信也帶走了,我反有的一點信心也隨他去了,生活又恢複了平淡,平淡的一點漣漪也沒有。
第二章木與歐賓
剛來不久,就聽說木與傳菜部的歐賓談戀愛,兩人的感情時好時壞,如夏季的天氣,說變就變,更像女人的臉,一會兒陰,一會兒睛,讓人琢磨不透。兩個人生起氣來,幾天不說一句話。歐賓騎車送木回家,木坐在車後,一言不發,好像兩人都啞巴了一樣。
一次,該下班時,大家都在忙著收拾殘局,我提著一箱垃圾在走廊裏碰到歐賓,歐賓叫到我:小小,等會兒,你見了木,告訴她,下了班,我在一樓等她。
好。我嘴上答應了,其實並沒有放在心上,轉身就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看到木時,忽然想起來了:木,那個叫什麼賓的人讓我告訴你,他在五樓等你,我也搞不清楚什麼賓?我傻傻地笑了,連別人什麼名字都不知道,還替人家捎話,而且內容也搞錯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慕陳看我呆頭呆腦的樣子,給氣樂了,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笑著補充道:歐賓呀,他到五樓幹嗎?
我一想,哎,也對呀,五樓是KTV,他到五樓幹什麼,要上網也得到六樓去呀,六樓才是網吧;難道是我聽錯了,應該在一樓吧,他好像沒說六樓。
我不好意思地說:應該在一樓吧,我也沒聽清楚。
她見我這樣難為情的樣子,忍不住地笑了起來了。
有一次,也許是他們吵架太厲害了,慕陳氣得鬧著要辭工,理由是:兩個人在同一個店裏做事,見麵太多,容易拌嘴,不如相隔兩地,彼此多留一些空間與時間。
木還常躲在包房裏偷偷地哭泣,我笨嘴拙舌地,又不會說什麼安慰的話,隻是敞開胸懷說一些實際的話,讓她看開一點,並且少得可憐,而且很多時候是在聽她說,隨著說一些普通不過的話,她逐漸對我不再疏遠,也敞開了她的心胸,給說人生到談婚論嫁這一節段的感受。
我倆常常躺在包房中的沙發上探討人生的奧妙。
一次,我們仰麵躺在沙發上休息,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她幽幽地問事我:小,你交過朋友嗎?
沒有。真覺得可惜,長這麼大了,竟然連一個朋友也沒有談過,自歎命運不好,20多年來,上天連一個朋友也沒有送到我身邊。
哎,交朋友塊煩,她望著台布,心事重重。
我太單純了,直接說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在本店找朋友,如果他和別人說句話,玩在一起怎麼的,自己看到會生氣,如果離得遠,隨他怎麼樣,也不會顧慮這些……我一針見血地說出了要害,說到她心中去了。
她忽地一下子坐起來了,傻笑著一拍大腿,毛塞頓開:哎,對對對,就是這樣,我們倆在一起,看見他和別的女孩子打鬧,我心中就難過,又管不住他,也不能管得太寬;不在一起就無所謂了,眼不見心不煩!
有時也是這樣,見麵不如想念!
是呀,再也不想找男朋友了,你要找朋友,千萬別在本店找……沒成想,我倆越談越投機。
經過時間的磨擦,氣也磨平了。過了好久,這場風波才算平熄,兩人才合好如初。
第三章我與一個叫徐的女孩和大炮
店裏又陸續來了幾個新員工,也走了不少人,餐廳就是這樣的,不管是顧客還是員工,進進出出的,熱鬧的像進戲院看戲一樣。難怪有些場合的人喜歡說:“你以為這是飯店呀,想進就進,想出就出!”說明飯店有一定的自由空間,我有一大部分是為這個原來才來的。
在店裏和我談得來的要數一個叫徐的女孩了,來自安徽省農村,她的家人,我一概不知道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有沒有結婚,她是一個很奇怪的女孩,從來不談這些東西,問她什麼都不說。不過她剛來到這裏,我們兩個人倒很快就熟悉了,後來竟發展到最要好的哪一種程度呢,吃飯、上廁所、上下班,全在一起,形影不離。我們倆長得同樣是瘦瘦的,隻是一高一低,走在一起,不知招來多少人的羨慕眼光。
我一個老鄉說:你們都瘦得皮包骨頭,肯定在四樓沒撈到油水!
四樓的女孩子個個長得像小肥豬一樣,除我倆之外。
徐楠接過去說:我倆打不過人家,也搶不著油吃,所以就這麼瘦了!
笑得大家捂著肚子直喊疼。
我和徐楠同住在一個小區裏,她住在小區前,我住在小區後。晚上,下班回家同路。在路上,我倆東拉車扯;無話不談,隻有一件事她無可奉告,隱瞞了家庭情況,不願提起是否結過婚。每當提起此事,她總是吊兒郎當地笑笑,稀裏糊塗地說:你說結婚就結過婚,你說沒有就沒有,隨你怎麼猜?
哎呀,你這人怎麼這樣,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結過婚,要我怎麼猜呀?既然人家不願說,我又何必強求呢?我斷定她已經結過婚了,在沒有得到她的肯定之前,我不能確定。對於別人的私事,我向來不感興趣,又與我無關,何必非去問個水落石出?我還沒無聊到那種程度。
我發現我倆都是有通病:怕回家。我怕回家是因為寂寞,雖然與老鄉同租了一間房子,搬離了親戚,但我卻感到無限的空虛,少了那些柴米油鹽的鎖事,生活突然變得空洞了,一個人好落寞、無趣,隻想晚一點回家。我不知道她是什麼原因,她說她也是一個人住,也許是同感吧。每晚,我倆都在路上晃晃幽幽的,任憑別人一下班就飛也似的往家奔,家對我來說是遙不可及的,或許我壓根不認為那是家,我沒有家,所以也不用一下班就拚命地往家趕。我倆都害怕回到那間乏味的小屋裏麵,一回到那裏,簡直是與世隔絕,讓人透不過氣。能在外麵磨蹭多久就磨蹭多久,反正有的是時間。
大家在一起工作久了,男女同事難免產生愛慕之心。近來,我發現三樓大廳有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孩叫耿,盯上了我家。,初始,徐對他愛理不理。下了班碰到他,徐拉著我就跑,耿在後麵大叫,哎,等等我,等等我!
徐裝作沒聽見,笑嘻嘻地隻管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喊吧。看得出來,其實徐的心裏也是挺喜歡耿的,隻是不願承認吧了。當提起此事,她總是笑而不答,臉笑的像一朵盛開的嗽叭花,我都看在眼裏,隻是暗暗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經過一段時間的撮合,我、徐、耿竟成了好朋友。耿有一絲時間也去四樓找我們,隻要有一丁點的空閑也要和我們打招呼;吃飯時,也和我們坐在一起;回家時,我們同路,住在一個小區裏。每次他都先開口和我說話,故意講些笑話,逗我開心,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在與我講話的同時,不忘偷看旁邊徐的表情,看到徐總是樂哈哈的,他就越發得意,講得越起勁。
不久,徐就擺脫了陌生,戰勝了距離,對耿開始親近。漸漸地能和耿談笑自如了,我們買的東西,隻要耿開口,徐會毫不猶豫地拿出來給他吃。他們的關係越來越密切,徐對耿的感情與日俱增。兩人時時需要見麵,如有一個下午見不到麵,徐就坐臥不寧,無論找什麼借口都要見一次麵,心中才算踏實。兩個人好到可以互相交易的地步了,兩個人從不放棄任何一次交往的機會。
聽說耿要出去買東西吃,徐就說:啊,我餓了,幫我帶個包子吧。
好啊,好啊,要肉包還是菜包?耿正求之不得呢,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呀,不好把握,更待何時呀!
徐故作輕鬆地說:隨便你了,有什麼包子買什麼包子!
好,等著我呀,馬上就回來!
耿知道徐要出去玩,特意讓徐代一盒冰紅茶,聲稱自己渴了,買東西的錢,徐從來不要的,對自己所愛的人施舍是種幸福、是一種渴望,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能讓還錢呢,故意裝作很大方的樣子。對別人可是另外一副尊榮,總是叫苦連天,說自己窮得酸溜溜的。我在一旁掩嘴而笑,從不喜歡拆別人的後台。看來,組長那句話說錯了,在一次會議上,她說:我們做人應該公正,做事都是對事不對人。
那全是騙人的。
我看大多數人都是“對人不對事”,否則,為什麼會有“打狗還得看主人”這句名言呢?有時,連最好的朋友都不例外。
耿的膽子越來越大,經常吹噓自己和朋友相會,在什麼館子喝酒,花了多少花,如今工資剛發幾天,早已沒了影,不知又像人家借了多少錢。他老愛這樣吹牛,吹得厲害,嘴像大炮一樣不閑著,同事送他一個美外號“大炮”,所有樓層的人都知道“大炮”何許人也,二樓的“頂梁柱”,“扛把子”,大家都這麼說他。有前,我們和他又不熟悉,見麵也隻過招呼一美名“大炮好啊”而已,而且還在不被領導發現的情況下,否則又被罰成“不懂禮貌”,還要受批評。僅此而已。
沒想到,大炮得寸進尺。
一次,我約徐去買衣服,她說沒錢了,我奇怪:這才發工資幾天呀,你怎麼用這麼快?
她笑了,耿說,十幾號,他朋友要過來看他,這個月他又沒發多少錢,想讓我為他留著。歎了口氣又說:上個月借我100多塊錢還沒還呢。
怪不得,原來徐都把錢借給耿了,我一點都不知道。最好的朋友也保密到這種程度,不得不說情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真是重色輕友!我哼了一聲。
看你說到哪裏去了?她羞澀地在我胳膊上拍了一下。
難道我說錯了嗎,你就是重色輕友。我故意逗她。
死人,老是誤解我的意思!她難為情地笑了,真是,上帝給了她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用白眼珠看我。
這是事實嗎?
要我怎麼解釋,你才相信?
不用解釋,我知道了。
這耿也真是的,開始時,無論買什麼東西,包子、冰紅茶、麵包,都沒讓他拿過錢,每次讓他請客時,他都說自己現在窮得身揭不開鍋,都讓徐一個人承包。現在倒好,得寸進尺,借一百很順利,又要借幾百,真他媽的欺人太甚!可徐都心甘情願,我能說些什麼。
一次在員工樓梯間,碰到耿,他說他要出去買吃的。
幫我帶兩塊錢的包子,好不好?徐說。
去哪一家買呀?耿說。
我們店大門口對麵那家北方包子店,每一樣買兩個,再買兩塊錢的肉包。
嗯,好。耿點頭答應。
好了,就這些,去吧。徐楠一揮手,回來再給你錢。
我們轉身欲上樓。
哎——,徐楠,這幾天,我比較緊張,昨天晚上,我朋友來看我,我在東上海請他們吃飯,花了幾百塊錢,都是跟朋友借的,現在我身上連一分錢也沒有,誰要騙你,是小狗!他伸一個小母指比劃著,說得像真的一樣,誰信呀!
我用鄙夷的眼神打掃了他一眼,把頭扭向窗外。我最討厭這種男人,隻會花女人錢的男人,在女人麵前裝可憐的像一隻死賴皮狗一樣,讓人作嘔,想吐!
明明知道這是一個圈套,徐楠還要往裏麵鑽。看來,她已經中了愛情的毒,還不淺呢。
徐二話不說,把手伸進口袋裏撈了半天,隻撈出一支筆來。
小小,你帶錢了嗎,我沒裝錢。徐收斂了笑容,木著臉問我。
我知道,徐楠心裏一定不舒服,作為一個女孩子,哪裏會沒有虛榮心呀,誰不願意讓自己的愛人或情人為自己付出一點銀子呀,隻有那半斤八兩的愛情,沒有一絲銀子的付出,能證明一個完美的愛情嗎?再能幹再聰明再富有的女孩子也會偶爾做一下花男朋友銀子的美夢吧。
隻有這個耿對徐楠,連一個包子的銀子都沒有付出過。
我摸摸口袋,硬硬的,有紙張細碎的聲音,從裏麵掏出十塊錢,遞給徐楠。
給。徐把錢遞到耿手裏,拉著我,轉身就往樓上大踏步走去。
不過,他們兩個進行的還算順利,偶爾有點小波浪,都被我抹得風平浪靜,隻耿一請我出麵,沒有解決不了的事。他們也習慣了我這個中介人,無論大小家務事都讓我來處理,我自然成了他們之間的愛情顧問兼郵差,我們三人一直保持著電話、電話線和另一邊的電話,這種關係,非常融洽。
說實話,我非常羨慕他們浪漫的生活,也希望有一位我愛的人發現我這隻隱藏在雞群裏的白鶴,幻想我們一起幸福地翱翔藍天,那該有多好呀!
第四章我與大白菜和大眼妹
上海的夏天特別熱,跟廣東的天氣沒什麼兩樣。風大,但沙特別多。來上海已有兩個月,這個月我和閃閃合租了一間房子,與閃閃同住一間房子,又寬敞空氣又好。我們過得一直很安靜。後來,一個新來的迎賓搬來與我們同住,她不愛說話,回家洗洗就睡,我倆也一樣。
誰知那個迎賓引狼入室,她把迎迎賓部的王退了自己的房間,接來和我們一起住,等她找到房子再搬出去。我心裏一直不痛快,因為我們去過她住的地方,搞得像豬窩一樣,怕她把家也搞成這樣,我們一家人礙於情麵,終於誰也沒有表態。
那天晚上,我正躲在床上看書,突然王來了,什麼也沒帶,是白菜送她來的。
白菜站在門口不肯進屋來做。
王說:我還有一個熊貓在白菜家裏,小雨,你去幫我拿回來,好嗎?待會兒讓白菜騎車送你回來。
你自己去拿吧,我不出去的,我會在這裏等你。
你去幫我拿吧,讓白菜載我去,我剛好要衝涼。
我這個人就是耳根子軟,經不起王的再三要求,我便去了。
我家與白菜家離的不遠,他騎車載我去的。一路上,誰都無言。在公司裏,我跟白菜實在不熟,且很少說話,現在確實有點尷尬。為了打破這個沉靜的氣氛,我還傻乎乎的跟他講話。從沒有想過這竟是一個圈套,是王所精心安排的一出戲。
我很怕應酬,拿到小貓,沒敢在他家做一下,謝絕他的邀請,匆匆離去。
晚上,閃閃沒回家睡,估計,今晚她姐夫外出沒回來,她在她姐家睡了。
我們三人睡得安然無恙。
我一個人睡一張床,睡得還好,如果閃閃在回來睡,兩個人睡一張床,肯定不行的。
我旁敲側隱,提醒她明天閃閃回來睡,叫她明晚不要來了。
不知她是否聽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一連消失了三四天。
幾天以後的一個晚上,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不在有壓力,不在徒勞地應酬,不在費心,離開人情世故,隻想好好放鬆一下。
一路上,我飛快地蹬著車子,隻想快一點回到家中,躲要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當我在自家門口刹住車時,一下子傻眼了,滿地都是泡沫水,桌角下麵放著一袋垃圾,床頭邊一堆蘋果皮,你想大熱天的,屋子裏會是什麼味道。我一眼就看到王正坐在床上整理衣物,許多衣服亂七八糟地堆在床上。不用說,這些肯定都是她的“傑作”。
我心中的氣就不大一出來,滿以為回到家中會有一個舒適的環境在等待著我,可眼前的景象讓我差一點認不出這是我的家。
這是什麼破爛地方呀,我扶著自行車站在門口愣了好幾秒鍾不肯進去。屋裏的人都熱情的喊我:小小,快進來呀,快進來!
我這才放好自行車,遲疑了片刻走進屋。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又來啦?
她的臉皮還真厚,不但對我的冷淡毫無反應,還笑著對我說:哦,我還沒找到房子,在這裏住一晚。我會很快找到房子的。
這幾天跑到別人家去睡,都不知道找房子。我鄙視她。
晚上,睡在床上,王不閑著,不是議東家就論西家,還說到我頭上來了:小小,剛才我從白菜家來時,他還問我,你回來沒有,白菜是不是喜歡你呀?
心在他身上長著,我怎麼知道?我冷冷地說。
她還不明白我的意思,繼續說:白菜是喜歡你,他一直問起你的事,讓你到他家去玩,他說你很老實……
我沒好氣的說:你怎麼知道,聽誰說的?
真的,我一到他家,他就問你回來沒有,一個人在家裏幹嗎,有時間讓你他家去玩……
誰也不接他的話,她一個人說個不停,我聽得不耐煩了,大聲叫:困死了,我想睡覺!
她又叉開話題,自言自語了一會兒,沒聲了。
閃閃和那個女孩睡在一起,我和王睡在一個床上,很擠,連翻身的空都沒有,一個風扇又不到我們,熱得我半夜也沒睡著。
隻聽到閃閃時不時地嘟囔一句:熱死了,睡不著!
半夜裏,閃閃起床到門外轉了一圈。我也沒睡著,趁閃閃出去的片刻,鄱了一下身子,背上出了許多汗,都粘在床上了。半睡半醒中,我還在生氣呢,氣憤地叫一聲:煩死了,睡眠不著!
她們兩上倒好,風扇吹得太厲害了,都吹冷了,還拉了條毛被蓋在身上。氣得我要死,我們在這裏活受罪,她們卻舒服的要死,睡得像死豬一樣。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我直感到頭暈腦漲,肯定是感冒了。跑到附近的藥房去買藥。上海的藥就是貴,一個小感冒也開幾十塊錢的藥,吃了幾天都不見好轉。我真是又氣又惱火,把我家搞成那樣都不說,還把我搞病了,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真倒黴。
這白菜也許是真的喜歡我,別看平時嘻嘻哈哈的,隻要一見到我,立刻就焉了,害羞的像個大姑娘初次見公婆,頭也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