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蒼走上前,道:“風,不管怎樣,都要試試才知道,不是麼?相信我,我會好好盯著她的,絕對不會讓憬兒有事的。”
瀾陵輕輕拍了拍夢憬,小心翼翼的將他交到了廉蒼的懷裏。廉蒼警告的瞪了伊天君一眼,才走入陣中,將夢憬平放在了石台上。
伊天君冷笑了一聲,衝著廉蒼喊道:“你要是不放心,盡管留在陣內,好好的看著他!”
廉蒼思索了片刻,冷哼道:“能這樣再好不過。”
於是,他便立於石台邊,竟真的不走出來,他愛憐的撫了撫夢憬柔嫩的臉頰,輕聲道:“別害怕,憬兒,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守護你的,知道麼?”
瀾陵擔憂的張了張口,卻沒有將到嘴邊的話說出來,有廉蒼在夢憬的身邊,她放心多了,就算一會兒伊天君真有所動作,廉蒼也一定不會讓她得逞。
伊天君也不再說什麼,掃了夜蓮一眼,示意一旁的侍從將托盤中的白瓷碗與匕首端到了瀾陵的麵前。
“需要我多少血?”瀾陵平靜的望著伊天君的眼睛。
伊天君默默的在心底佩服瀾陵的鎮定,指了指白瓷碗:“至少一碗,要不了你的命。”
“什麼?!需要那麼多?”夜蓮卻驚呼出聲,正準備阻攔,卻被瀾陵伸手拉住:“一碗血而已,不算什麼,對身體也沒有什麼影響。”
瀾陵二話不說,拿起匕首快速在手腕上一劃,鮮血立即滲了出來,夜蓮立即顫抖的倒抽了一口氣,那一刀仿佛是劃在他的身上,他緊緊拽住了自己的衣襟。
衣慎一直安靜的立在一旁沒有出聲,但他心底的不安卻越來越沉重,他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卻無措的發現,自己竟然毫無頭緒,他的神經緊繃得泛疼,他害怕伊天君另有圖謀,他無法再讓瀾陵與少主有絲毫閃失。
那觸目驚心的血終於流滿了整整一碗,夜蓮立即用白巾捂住瀾陵的傷口,一邊向衣慎大喊:“還愣著做什麼?快給瀾止血啊!”
衣慎這才回過神,拖著僵硬的身體來到瀾陵的身邊進行止血包紮。
瀾陵的視線從一開始就未從伊天君的身上移開,她看著伊天君將那碗血端了起來,走到了陣圖一端立定。
她口中念了幾句口訣,伸出右手在虛空中畫了一個符咒指向了陣中夢憬所在的位置,那符咒突然光芒大盛,仿佛有生命一般,自行旋轉著覆向了夢憬,將夢憬籠罩在了符咒範圍之下。
伊天君再睜眼時得意的瞥了一直盯著她看的瀾陵一眼,左手的血碗慢慢傾覆,鮮血緩緩流下,剛一觸到地麵上的陣圖,立即隨著繁複的花紋散播開去,不久,血氣便將陣圖所有的角落遊走了一遍,陣圖泛著暗沉的紅光運轉起來,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紅,最後,連那細牙般的晦月都似乎被染紅了般,失去了皎潔的力量,就在那血光大盛的同時,覆在夢憬身上的符咒倏的消失在他的體內,隨即,夢憬便清醒過來,“哇”的大聲哭了起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陣中的夢憬吸引了過去,異口同聲的欣喜道:“醒了!”
衣慎雀躍的奔到陣邊,伸手接過從陣中走出的廉蒼懷裏的夢憬,細細的從頭到腳給他檢查了一番,才難以自抑回頭對夜蓮、瀾陵說道:“好了,沒事了,少主沒事了!”
夜蓮與瀾陵驚喜的對視了片刻,正欲上前,就在此時,那地上依舊運轉的血陣突然發出了刺眼的光芒,讓眾人都忍不住伸手掩袖擋在了眼前,夜蓮微眯著眼看去,發現伊天君正立於一旁,惡毒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他身旁的瀾陵,口中的咒語越念越快,那血陣幾乎看不清圖紋,突然脫離了地麵,騰空而起,迎麵朝他飛撲而來,不,準確的說,是朝瀾陵而去!
夜蓮大驚,本能的擋在了瀾陵的麵前,刹那間,紅光淹沒了他,鮮血噴灑而出,濺了一地,也染紅了他身後瀾陵那一身潔白的衣裙。
“啊——”瀾陵抱住了夜蓮染血的身體,驚叫道:“蓮!——”
所有人都被這一巨變驚呆了,漫天漫地的血紅迷了所有人的眼,驚了所有人的魂。
夜蓮倒在了瀾陵的懷裏,鮮血從身體的千萬個傷口奔湧而出,將那一片潔白的夜來香染成淡淡的血花,血氣掩蓋了芬芳的花香,散落在這王宮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