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蒼沒有回答他,視線在房內掃了一圈,在暈厥的瀾陵身上停頓了片刻,最後落在了衣慎身上:“衣慎!快來看看憬!”
衣慎幾乎是在他說話的同時便從瀾陵的床榻邊撲了過來,在見到綠萍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夢憬出事了。他輕輕接過廉蒼懷中的夢憬,小心的將夢憬放在一旁為他準備的小床上,解開他的繈褓衣物。夢憬柔軟嬌嫩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全身上下並無傷痕,完整無缺。檢查完畢,衣慎迅速為他穿好衣物,蓋上了錦被,皺眉沉思了片刻,再次伸手探了探他頸側的脈動,又輕輕撥開他的眼睫看了看,最後輕捏他的雙頰,看了看他張開的小嘴,便沉默了下來。
“怎麼樣?憬,到底怎麼了?”夜蓮最先等不及,滿心滿眼的慌亂。
“是帝邪,對麼?”衣慎並沒有回答夜蓮,隻是看著綠萍問著。
綠萍點了點頭:“是連赫的人。”
“帝邪到底做了什麼?”廉蒼已經無法忍受的怒喝起來。
“你們先不要急!廉蒼,還記得在連赫王宮裏看的那本《百草編》麼?”衣慎看向廉蒼,輕聲詢問著,沉著冷靜的聲音讓急怒交加的眾人漸漸平靜下來。
廉蒼深深吸了口氣:“不就是帝邪用來收買你的那本記錄藥草的書麼?”
衣慎點了點頭:“不錯,帝邪之所以用這味藥草,第一,可能是因為不想傷害小殿下;第二,也許是因為我在這兒,隻有我看過《百草編》,隻有我知道這味藥草該如何解。”
“你知道如何解?”廉蒼將別的字句自動過濾掉,單單隻聽到了衣慎最後一句。
“帝邪定是想用這味藥草將瀾陵公主引去連赫,對麼?”衣慎再次看向綠萍。
見綠萍憂慮的點了點頭,衣慎接著說道:“這味藥草名為浮沉,單就浮沉而言,它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良藥之一,它並無毒無害,如果使用得當,它可以輕微的麻痹人的神經,減輕受傷者的痛楚,但是……如果加大藥量,就會使人陷入沉睡,終日不醒。浮沉不會使人致命,但卻能讓人一直沉睡,直至由於饑渴導致死亡。”
“那麼,也就是說,憬並不是中毒,對麼?你剛剛不是說,你可以解?”夜蓮一邊為夢憬掖好錦被,一邊滿懷希望的問著。
“也許他們對小殿下用的劑量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卻足以讓嬰孩沉睡,而嬰孩比大人脆弱得多……”
衣慎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廉蒼打斷:“不要廢話了,到底如何解?”
衣慎有些泄氣的道:“如同浮沉一樣,它的解藥同樣隻生長在連赫,它的藥效正好相反,會使人的神經更加敏銳,可以起提神的作用,加劇人的痛楚,更準確的來說,二者互為解藥,二者並稱為‘浮沉’,小殿下現在中的是‘沉’,要解‘沉’必須要‘浮’才行。”
聽完衣慎的話,殿內一片沉寂,良久,著窒人的沉默才被一道幽幽的柔軟的聲音打破:“你的意思是,要救憬,就必須去連赫拿浮沉?”
眾人一致望向了發聲處,原來瀾陵已經清醒多時,衣慎的話她一字不漏的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浮沉既然這麼珍貴,隻有連赫的王宮才有,對麼?”瀾陵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夢憬的身邊,愛憐的看著他。
“瀾,你想幹什麼?”夜蓮擔憂心疼的看著瀾陵,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瀾陵衝他笑了笑:“帝邪要的不過是天下罷了。”
夜蓮怔了怔:要的是天下?真的隻是要天下麼?瀾,其實你並沒有完全了解帝邪,在我第一次在他麵前見到你時,便發現他對你是特別的,否則我也不會選擇傷害你去傷害他!他要的的確是天下,但也不僅僅是天下,你知道麼,瀾?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不能再讓你自己走進那個牢籠!
“瀾,不能輕舉妄動!我立刻通令全國,征召能人,一定有人能解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