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山洞裏那次後,瀾陵再也沒有夢見過蝶翼了,開始她並未在意,後來開始覺得少了些什麼,再後來就開始天天牽掛、天天期待了,每日入夢前,她都會祈禱蝶翼的到來,可是她卻再也沒能如願,她開始憂鬱,開始變得恍惚,最後甚至有些迷亂,常常精神飄忽得如同在夢中,夜蓮與廉蒼一樣發現了瀾陵的異常。
“如何?”夜蓮與廉蒼異口同聲的問著衣慎。
衣慎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睡著的瀾陵,又指了指門外,三人先後走出了寢殿。
“怎麼樣?瀾她到底得的什麼病?”夜蓮急急催問。
“她沒什麼大病,如果硬要說是病的話,可以稱之為——相思病。”
“什麼?!”夜蓮的聲音比廉蒼的聲音更高。
衣慎若有所思道:“她在想一個人,加上產後虛弱,所以就開始精神恍惚,多愁善感,憂鬱迷茫。”
夜蓮輕輕收攏雙掌,神情痛苦,未發一言,落寞離去。
廉蒼靜靜看著他的背影,輕聲道:“衣慎,你的宮主真有那麼大的魅力麼?即使遺忘,也讓人在潛意識裏牽掛?”
衣慎看了廉蒼一眼:“蒼,並不是你們不如宮主,而是人的感情是不能由那些來決定的。”
廉蒼自嘲的笑了笑,突然正色看向衣慎,問道:“你老實告訴我,風的孩子,是蝶翼的,對麼?”
衣慎驚得睜大了雙目:“你……你……你小聲點!”
他緊張的看了看周圍,拉著廉蒼回到偏殿,責備道:“連夜蓮王都將這個秘密壓在了心底,你還那麼大聲的嚷嚷,唯恐天下不亂是怎麼的?”
“這麼說,我說的是對的?”廉蒼仿佛疲憊般坐在了椅子上,即使當時聽說隨風留在了夜蓮身邊,也沒有像這一刻這般心痛,此刻,就像隨風真的離開了他的世界,他再也抓不住了。
衣慎輕輕坐在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蒼,你不是說過,隻要她好好的,你就會好好的麼?連夜蓮都可以做到的事情,你做不到麼?”
廉蒼抬起頭:“夜蓮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宮主離開瀾陵肯定是迫不得已,至少我知道宮主受了重傷,而且是宮主親手將瀾陵交到夜蓮手中的。”衣慎輕輕歎了口氣,“夜蓮定是受了宮主的囑托,所以才將宮主的孩子說成是自己的,對於同樣愛著瀾陵的夜蓮來說,他麵對的痛苦比你更甚。”
“為什麼……蝶翼為什麼不將風和孩子帶回鳳蝶宮?”廉蒼有些埋怨蝶翼。
衣慎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的站了起來,走到了窗前,看著清澄的蒼穹,緩緩歎息:“如果能與自己心愛的人、自己的孩子日夜相守,誰會放過這個機會呢?為了瀾陵、為了孩子,以我對宮主的了解,他寧願一輩子孤單……畢竟……他與孩子……是不能共存的……他怎麼會為了自己而舍棄孩子呢?”
“你什麼意思?”廉蒼不明白衣慎的話,不明白為什麼蝶翼與孩子不能共存。
衣慎轉過身來看著廉蒼:“燕絕王和宮主是孿生兄弟,他為了宮主,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所以,如果你真的愛瀾陵,就像夜蓮一樣,好好守在她身邊吧,不要讓她知道這一切,這都是為了她和孩子好。”
廉蒼的眉頭越皺越緊,不悅道:“你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大堆,結果等於什麼都沒說!”
衣慎抓了抓後腦勺,嘿嘿笑了兩聲,討好的說道:“怎麼會什麼都沒說?至少你知道了別人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的鳳蝶宮宮主的真麵目,不是麼?”
廉蒼瞪了他一眼,想起了那僅有一麵之緣的西弈王燕絕,如果蝶翼與他是孿生子,那麼蝶翼也是生得那般模樣麼?他不能想象,那表麵溫和無害,骨子裏卻堅韌如鐵的燕絕王,就是神秘的鳳蝶宮主人的寫照麼?
此時的蝶翼正抱著小詠韹逗弄著,絲毫不覺遠方正有人日夜思念著他。
“韹,我會好好保護你的,我不會讓你再像王兄一樣,受盡苦難……也許王兄將你托付給我是對的,除了鳳蝶宮,還有誰敢與聖殿為敵呢?既然如此,你就和我一起回鳳蝶宮吧,至少……看到你……我就像看到了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