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帶著淑花繞過隊伍,朝被白花白緞白幡和哭聲包圍著的靈堂走去。幾個臂纏白花的老太太接待了他們,將二朵開得正泛的白菊花,捆在二人手臂上。
張良和淑花拉過老太太們塞過來的燃香燭,低頭上前三叩首,再將香燭一一插進麵前燭箱中。
淑花一抬頭,突然靈堂上高掛著的巨幅死者照片,呆住了。
哎呀,這不就是那個和自已打招呼的單身小夥子驢友嗎?小夥子滿麵笑靨的看著淑花,右眉毛間一顆黑痣格外引人注目。
正是這顆引人注目的黑痣,讓僅僅見過一次麵的淑花,認出了他。
想那百裏之外的風景名勝區柳兒溝,當時晚夏飛花,初秋垂柳。無名的小山巒上野花泛濫,漫山遍野的花花綠綠,紫桔鵝黃,隨清風飄香。
無名的小山道間,茸茸嫩草,淺若綠毯,從眼前一直鋪向天邊。
單身小夥子驢友這就麼披著一身風塵和寂寥走來,與淑花大花小花擦身而過。留下幾聲相互間的調侃,一直走進了永恒……
淚水滾滾而下,淑花觸景生情,傷感的哭泣起來。
她這一哭泣,引得張良和靈堂上的一幹人,也紛紛掩麵痛哭,不能自禁。
好一會兒,二雙顫抖著手一左一右的扶住了淑花:“孩子,保重!來,這邊歇歇。”,淑花睜開眼睛,二雙含著淚花的眼睛正望著她。
一邊的老太太介紹道:“這是曹董事長和夫人;這位姑娘是?”
“淑花,我的女朋友。”
張良趨步上前。解釋到:“我們是特來吊唁曹宇的,曹宇是我朋友。曹董事長和伯母,是我家的老朋友。”
曹董事長和夫人,又握住張良的雙手:“孩子,難為你多次前來,忙前忙後。有你這樣的朋友,曹宇也地下歡笑了。張董事長和夫人好嗎?”
“好,聽說了曹宇一事兒,也多次悲歎。這十萬塊錢,是老爸老媽特地托我轉交的。”
張良掏出一張迭得整整齊齊的支票,雙手捧上遞過。淚水沿著曹董事長和夫人憔悴的臉頰,滾滾而下。
曹董事長接過支票,長歎一聲。
“謝謝張董事長敬意!唉,大半個月啦,政府腐敗無能不作為,凶手至今逍遙法外。天熱氣燥,隻得出殯火化。這是個什麼世道?有冤無處伸,有仇無法報。罷罷罷!罷罷罷啊!”
語氣悲愴沉痛,聞者無不動容。
一連年董事長夫人掩麵痛哭,一麵淒婉的哭喊:“宇兒,你死不暝目啊!鳴鳴鳴!”……
出殯回來,淑花一直沉默不語。
張良以為她累了,便心疼的挽著女友的胳膊道:“歇一歇吧,我看你臉色不好嗬。”,兩人在路邊的休息凳上坐下,淑花一把緊巴巴的捏住了張良:“那個凶手,其實我看見過的。”
“哪個凶手?”
張良對女友沒頭沒腦的話嚇住了,注意的看著她的眼睛:“淑花,你沒什麼吧?”
淑花搖搖頭,又堅決的說:“就是撞死曹宇,又擅自逃逸,被警方和曹董事長懸賞抓捕的那個凶手,我見過。”
張良渾身一機靈,小心地左右瞅瞅,湊近淑花。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淑花,你真見過?在哪兒?”,“在柳兒溝呢,還在,在,在,”淑花一時記不起那晚自已跟蹤而至的小區,急得抓耳撓腮的。
可是,現在的淑花越著急,就越發就想不起來了。
“柳兒溝?不是案發現場嗎?還在哪兒見過?”
淑花唔唔唔的叫著,敲著自已的腦袋瓜子,最後,隻好無奈的搖搖頭,攤攤手。
“想不起就算啦,瞧你急的。”張良心疼的摟摟她,安慰到:“好歹曹宇也風風光光出了殯,下了葬。唉,人生如夢,一杯還贈江月!我們活著的人,要好好珍惜生活啊。走吧,天快黑啦。”
……進了“怡情菀”,上了樓,淑花一掏鑰匙,防盜門自動地由裏向外打開了。
瞅著拉亮電燈的老媽,淑花放心的捂捂自已胸口,進了家門。
淑花很快就發現了異樣,老媽快樂的哼哼著,從廚房端出來一碟碟少見的佳肴,散散落落的幾乎放滿了餐桌。“媽,你怎麼啦?怎麼弄這麼多的菜?”
換了衣鞋的淑花洗著手,忍不住問到:“你加薪了嗎?”
“加啦,媽現在每月拿一千四百塊啦。”
老媽一手拿著碗筷,一手拎著瓶紅酒從廚房出來:“還有一件高興事兒,值得咱娘倆慶慶賀賀。”
嘭,淑花好不容易才擰掉了紅酒瓶塞。
然後一揚手,給二個空酒杯倒上五分酒。坐下,拎起筷子,端起酒杯:“還有什麼好事兒啊?來,媽,碰一下。”
‘咣!清亮清脆的玻璃杯撞擊聲逛開,娘倆一仰脖一口飲盡。
放下了酒杯,老媽就往淑花碗裏拈菜,一麵笑問著:“淑花,那男孩兒是誰呀?真帥!”,淑花一楞:“哪個男孩兒?”
“就是今下午和你一起的那個男孩兒,不錯,小夥子高高大大的,挺有禮貌的。告訴你吧,媽比你還先認識他呢,幾次起了爭執,都是他幫我說的話。告訴媽,你倆是不是在處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