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麵對金碧輝煌,飄香佳肴和殷切的服務,一向是人家吃,自已站著伺候的小倆口格外激動。
秀花暗地裏瞅瞅鐵柱,這廝拎慣砍刀和斧頭的大手,連嵌金邊的象牙筷子也提不動似的,抖,又在抖。還有,瞧他那吃相,也不瞅誰地低著頭悶聲悶氣的吃著,生怕吃落了似的。
不行,得提醒提醒老公。
在這種高檔場合,要學城裏人有禮貌,要斯斯文文。還要時不時的抬起頭,和同桌的人談談笑聊聊天……
想著,秀花趁馬部長和陳總說著什麼,輕輕一腳向老公踹去。
誰知這廝被踹痛了,竟呆呆的望著她問:“老婆,有什麼事兒啊?”
馬部長和陳總聞聲停止了聊天,也殷勤的問到:“秀花,有什麼事兒啊?”,秀花弄了個大紅臉,連連說:“沒,沒什麼,真的沒什麼。”
飯後,陳總和馬部長將小倆口送到了大門外,上了陳總的深紅色跑車。陳總親自將二人送回了租賃房……
當晚,一向沾枕頭就睡著了的秀花第一次失眠,想來想去的翻騰著。
也不知多久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可一大早就醒了。秀花伸出胳膊拿起小櫃上的手機瞅瞅,才四點多鍾。離平時起床還有一個多鍾頭呢。
哎,平時在鄉下聽爸媽嘮嘮叨叨的講過,這人的命嗬,生來是定了的。
比如,上天要你做一個鄉人下,你就隻有成天與泥土為伴。
上天要你做一個女人,你就隻有生兒育女,尊夫盡孝。可讀過初中的秀花就偏不信命。
聽外出打工的姐妹兄弟們回來講,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可也很無奈時,秀花就動了到城裏打工的念頭。
主意即定,當下找到鐵柱,講了自已打算。
一向以秀花的主意就是自已主意的鐵柱,二話不說,回家拎了包裹,就跟著秀花到了城裏。多少艱辛?多少苦澀?唯二人自知。
以為這一輩子就這樣了,卻不想平地起風雷,一晚上,全變了樣。
看來,陳總的謝恩是真實的了。但是,到底去不去呢?
人人想往的鯤鵬集團,工資福利豐厚,管理規範的民企大公司,真是小倆口呆得住的嗎?呆不住又怎麼辦?
對於自已,秀花很有信心。
自已不笨,一點就會,別看那些城裏的女孩兒穿得花花綠綠,講腦袋瓜子,不一定比得過自已的。可鐵柱就難說啦。
作為陳總的私人保鏢,現在年輕尚可;要是再長的歲數,又無一技之長,他又該做什麼呢?哦,大堂經理,我聽李花,師傅和周老板講過,是專門負責飯廳營業管理的官兒。
大堂經理,承上啟下,重要得很,一般都是要經過國家正規教材培訓的。我一個初中生服務員,能行嗎?……
呼!嗬!呼!嗬!
鐵柱的呼嚕扯得山響,唉,該死的,往日聽來像旋律,怎麼現在聽起如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