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轉向曾英:“七點鍾吧,七點鍾總行?”
曾英誇張的瞪起眼睛:“七點?哪這麼早?九點吧,早上九點。”
揚柳青瞟瞟她:“七點天大亮了,真是個懶婆娘,還是鄉下人哩。”,“媽懶,你不懶就行。”曾英一點不生氣,笑嘻嘻的占著便宜……
菊花回到租賃房時,大牛還沒回來。
這是利用城市河邊背光的角落,一大片用木板石棉瓦搭的簡易租賃房區。租賃房唐老板,一個瘦高弱弱的中年眼鏡男,正在各租賃房間竄著。
唐老板據說是這座城市裏的一個什麼長,當初花了二千塊錢,租下了這片拉圾區,搭起了這近五十間小租賃房,以月租金每間每人二百塊的價格,對外出租,著實狠賺了一筆。
菊花打開門,摸黑點燃煤氣爐,開始熬稀飯,然後端根小塑凳,坐在門口理菜。
“弄飯啦?大牛還還沒回來?”唐老板站在麵前,笑眯眯的:“怎麼不開燈?”,“開燈?開不起唄。”菊花也不瞅他:“唐老板,這也太黑了,還是大夏天的。”
“莫法的事兒,忍著點吧。”
唐老板使勁兒搖著手中的黑綢扇,又拍拍胳膊肘兒:“透光風水好的地方,都給開發商高價買去修高樓大廈啦,你沒看這房價,水一樣朝上漫,中央想捂都捂不住。忍著點,有住的就不錯囉。
啪啪!這兒的蚊子太討厭,圍著人咬。”
“那是你有油水,它咋不咬我們鄉下人?”
菊花瞅瞅他,想想,又問:“唐老板,有事兒?房租我可交了一季度。”,“說什麼呢?你把我看成什麼人啦?”唐老板笑笑:“我看大牛回來沒有?”
“不是給你說了還沒回來?”
菊花理好了菜,站起來。雖然不過才六點多,屋子裏卻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見菊花端著菜要進屋,唐老板忙叫住她。
“哎,菊花,麻煩給你家大牛帶個話,明天,讓他到辦公室來找我,有錢掙呢。”
“要得。”菊花漫聲答應,摸索著點亮了油燈。
見稀飯已熬好,菊花淘了菜就開炒。誰知油剛下鍋,原先蹦跳得很高的火苗,突然嘶嘶的叫著矮了下去。
菊花就抱著液氣罐使勁兒搖搖,然後抓過洗腳盆倒下一大瓶開水,再將液氣罐放進盆裏泡著。一會兒再開,那火苗就又跳得很高了。
菊花不喜反怒,一拍那鋼瓶罵到:“狗日的氣商,又在偷氣。唉,什麼世道?”
菊花炒好了菜,用大篩子蓋著,把銻鍋放進水裏冰著。這樣,大牛不管多晚回來,稀飯都涼幽幽的,不會因天熱而變鎪。
朝外麵望去,一片晃晃蕩蕩的煤油燈亮,也夾紮著星點的燈光。菊花端坐在漆黑的門口,也不看就問到:“祝嫂,黑狗也還沒回來?”
“沒哩。”從旁邊漆黑一團的租賃房門口,傳來有些嘶啞的回答:“菊花,你身體好,我可感冒了多天,大牛也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