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能做的,不外乎就是提起拳頭擂人,朝死裏整。
然後,事情鬧大了,這廝給拎進公安派出所蹲著,我呢?咳!不是忍著點吧,躲著點吧,等我們存夠了首付,買了二手房,就好了……
的的!一輛夜班車慢騰騰開過,頂燈閃閃。駛過小倆口身邊時,司機特地閃著頂燈,按響車笛,因為,這已是晚上最後一輛未班車了。
鐵柱緊跟在秀花身後走著,有些憋悶。
他覺得老婆現在存錢上了癮,平時不但將自已的工資搜刮得一幹二淨,而且對她自已本人。也苛刻得不近人情。
比如今晚,明明離店都快十一點了,卻硬要走著回家,二人坐車,花得了幾個錢嘛?
呃,師傅說得對,人掙錢,是為了活得更好。可像我倆,掙了錢,卻倒像是跟自已有仇過不去似的,一個子兒也舍不得拿出來,統統扔到銀行存定期,真是莫明其妙!
出門不久,老婆就把自已這個月的工資全搜走啦。
哎,足足八百五十塊啊,明查秋毫,一分不剩。不過,不幸中之萬幸,經過自已不出聲的抗議,老婆總算是沒趕盡殺絕,外賣送餐得的小費二百多塊,給自已留了下來。
鐵柱想著,手指頭又一次觸摸到褲兜裏的紙片兒,心裏暖融融的。
二百三十二塊呀,進城幾年的鐵柱,很少有機會擁有這麼大一筆私房錢。他邊走邊想,拿它做什麼用呢?
在秀花的嚴厲管束下,這廝除了吃飯,與世間的一切消費絕了緣。
二十四歲的鄉下小夥,擁有和認識的世界,除了到處堆著磚塊水泥河沙的建築工地,就是狹長的廚房和冰冷冷不會說話的剁墩。
一大早,被老婆連聲麼喝著爬起來,用清水抹一抹臉,就急匆匆趕向飯館;一大黑,又匆匆和老婆往回竄。
如果不是老婆吼著盯梢,自已連手腳都不洗,往床上一倒就進入夢鄉。
如此單調枯燥的二點一線,讓能幹的三墩真不知道自已該如何花掉這麼大一筆錢啦。“鐵柱!”鐵柱趕快應一聲,與老婆並肩而行。
“這月外賣送餐,你得了多少小費?”
看看,我還以為是老婆大人手下留情哩。
“二百三十二!”鐵柱期期艾艾的回答,鐵柱說不來謊。“這麼多?我還以為隻有幾十塊哩。”秀花眯縫著眼睛,漂亮的嘴唇緊抿著,看著夜色矇矇的遠方。
“零頭留下,整數交出。”
鐵柱嘟起了嘴巴,厚實的唇線棱角分明,像一尊雕像。
“嗯?”見老公沒有動靜,秀花扭頭瞟了鐵柱一眼。隻一眼,就戒除了鐵柱的武裝。鐵柱就飛快的摸出了二張大鈔,遞給了秀花。
鄉下小夥鐵柱,深愛著自已的老婆。
見老婆收了錢,露出了微笑,鐵柱高興了:“秀花,師傅說明早上晚一點賣早餐,做做樣子。”,“為什麼?”,“師傅說老板黑心,這個月賺了錢悶著不拿出來,整整他。”
“整?怎樣整?”